第62章 夏眠结束（1/1）

当小熊醒来的时候，发现他自己躺在一片茂盛的白桦林中。

头顶缤纷的树叶漱漱作响，透过叶的间隙，可见天空高远，白云柳絮般点缀。

没有刺眼的阳光。凉爽的风轻轻翻起手边的叶子。身下厚实的树叶宛如怀抱。

小熊很艰难地坐起身，像极一个会赖床的孩子。

四下望去，白桦林延伸到远方的远方。

树林是有尽头的。

小熊听到那头熙攘的声音，有个人嗓门很大，说说笑笑报着价格。

小熊于是朝那里走去，他嗅到了尘世的烟火。

和熟悉的汗味，熟悉的味道。

小屋黑乎乎，窗子被布遮得严实，小熊摸索着摁亮床头的开关，明亮的床头灯晃得他一眯眼。

小熊又想起床边就是窗子，他跪在床上，扶墙摸到了盖着遮光布的窗帘——本能告诉他，他该小心些。

拉起窗帘，白色的光照在脸上，暖洋洋，人间的味道，小熊忍不住把窗帘全拉开，连同遮光布也弄掉在床上，顿时，屋子亮堂起来。

小熊竟似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一伸手，小熊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那是幅油画，画中是棵树，形似柏树却有黄叶，枝叶繁茂，仅半株树冠便撑起整幅画面。

小熊知道那不是柏树，那是一棵白桦，在它的背后，是整片秋日的缤纷树林。

“啤酒瓶子3毛5一个，你这十个三块五。那俩白酒瓶你拿回去，称不了，攒够一袋能卖玻璃。锁芯嘛……是黄铜的没错，14块钱一斤，看着1斤出头吧……你看，521克，算你14块6毛钱。”

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那个人，一听就会算计，不是好人！

“我这还有纸箱呢。”是个老头的声音。

“纸箱不算过了？纸箱一共6块钱。加一块总共是24块1毛钱。没了吧？”

“还有两本书。”

“小学课本？就两本，不值当称了吧？”

“老板，你这称不灵？”老头戏谑。

“给你称，给你称。这不想让你攒多了卖嘛？你卖多了，也好给你添个整。”

“卖完。来都来了，赶紧卖完，谁知道你郭老板啥时候又关门！”

“一共24块8毛，你那俩瓶子给我，算你25块去球！”

“中！”老头爽快答应。

这一出小熊在屋里听得津津有味，只觉得有趣。只是那个声音听来很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来是谁。还有这床铺，这味道，这油画，都是似曾相识，却如流萤抓不住。

“吱吖——”

强光刺门而入，一人闪身进来，旋即“吱吖”关上门。

无框眼镜，稀疏胡须，格子衫牛仔裤。宽厚的身形，一张写满惊喜的脸。

小熊呆呆看着他，记忆如开了闸的水涌出，一发不可收拾。这样貌，这味道，这身形……他记得他是谁了！

“郭介晓。”他说。

“熊娃子”，那人坐在床边，像极力克制着什么，最终，还是忍不住摸摸他头：

“你丫的玩意儿可终于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