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当头一棒（1/2）

赵治见他面色慎重，收起显摆的心思，慎重道：

“请卫大哥指教！”

“谈不上指教，这是金城人所共知的事情，只是赵老弟初来乍到，尚不知晓。四大家族乃是齐、刘、魏、司徒，这四家是金城真正的掌舵人。所谓流水的城主，铁打的豪门，指的就是他们”

卫冉接着说道：

“武宁两国轮流主管金城，城守府每五年更换一位主人，这四家却屹立不倒，在金城经营了近三十年，势力盘根错节，背后更是武宁两国的朝廷。想必你来的路上也看到了河上的关卡，就是这四家分别设立的。这也是我一开始劝你不要在金城做生意的根本原因。金城所有的生意，赚钱的基本都在他们手中，但凡你做的好一点，便不再是你的了。我观香皂乃是日常使用之物，它的制作想必也是奇思妙想而成，一旦出现，四家必定争抢”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望向初升的秋日，看了片刻转身道：

“此物在你手中出现，并非是赚钱的货品，反而会成为索命的绳索。在金城，他们看上的生意，近二十年来没有人敢不送给他们，赵老弟知道为什么吗？”

赵治被他一番话说的目瞪口呆，想明白其中的含义后，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更是沉入了水底，压抑的情绪像奔腾的沸水。

恶性竞争、不公平、强权、暴力等，这些字眼充斥着他的心头，他心中产生了一种厌恶至极的情绪，想立马逃离这座城池。

尤其是还有那个魏家，像一根肉中的刺。

“应该是被杀怕了吧”

卫冉微微一惊，点头道：

“你说的不错，但真实情况更为血腥。咱们相识不久，交浅勿深言，希望赵老弟好好考虑”

卫冉说完离开。

但他的话，却留在了另一个人的心中慢慢发酵着。

这些话不啻于当头一棒，将赵治打的呆坐在椅子上。

他的那些幼稚的发财梦、科技梦，全部如同沙子一般散落。

一整天里，他先是坐在椅子上，然后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想说，一口饭也吃不下。

虎子和小叶子看着他，也沉默无语起来。

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情形，也没有朋友和亲人可以指导，只能默默的陪伴着。

可赵治又怎会想的到现实是如此严酷呢。

他原本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穿越后虽经受过一些磨难，那只是在和囚困他的环境作斗争，根本未曾经历人性和社会的磨练。

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像大网中的一条鱼，或是被智子锁死的地球，亦或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子，毫无动弹和反抗的能力。

去做官？变成这个世界中统治阶级的一份子呢？

难度大到他不敢想象。

且不说这个社会有没有发展出科举制度，就算有，难道十七八岁的年龄，才开始埋头故纸堆里，去和一群五六岁就开始研读科举教材的人同台竞技？

更何况他接受的教育中，对封建社会的批判早已深入骨髓。

就算碰运气榜上有名，但让他屈膝给一个叫皇帝的人磕头，去揣摩和服务于这个人，对自己的生死和财富没有任何掌控权，受上级的威压，去鱼肉盘剥百姓，同流为贪腐的帮凶，合污为鱼肉百姓的暴吏。

这绝无可能！

这是他内心排斥、甚至不愿去想的可能，更是不能接受的生活。

可又能做些什么呢？

如一开始想的逃避吗？

这世上的事情若能逃避，就不会有那辆刹不住车的车，也不会有大河岸上的生死时刻。

逃避是不可能逃避的，也无处可逃。

社会的土壤如此，除非像耕田一样，全部翻一遍，重新撒下思想的种子。

两天后，他起床了。

吃过饭休息一会后，借了卫大娘的独轮车，让虎子熟练后，一起去城里买猪皮、猪肉等材料。

他最终决定——先卖包子。

明珠落入俗世，必定会遭人哄抢，若覆盖上泥沙，则无人问津。

若再从泥沙中长出枝杈和尖刺，则可以剥去泥沙，显出原本的光华。

两日后的清早，几人忙活着蒸熟包子，他和虎子把蒸笼抬到车上，推到码头附近叫卖。

“灌汤包、灌汤包，新鲜美味的灌汤包，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不要犹豫，不要徘徊，犹豫徘徊，等于白来……”

已是秋日的清晨，天色晦暗，空气凉爽。

码头上的灯笼尚未熄灭，附近村庄在码头干活的工人陆陆续续的赶过来，开始一天热火朝天的忙碌。

码头附近有不少早餐小店，以及摊贩，他们也早已准备好了餐食，等那些上工的工人、来往的商仆、挑工、骡马轿夫等人就餐。

卫冉正在执勤，看见他叫卖，走过来笑问道：

“赵老弟，你这包子怎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