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新年快乐（1/3）

联欢会结束后，回家路上我又碰到了张奇，这一次他主动跟我打招呼：“落落。”

“回院里？”我直直地看向前方，城市的冬天寒风总是猝不及防的钻进每一个缝隙，我打了个寒噤，说出来的声音有些颤抖。

“嗯，要去和奶奶一起过节。”我常常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小学时认识的那个人不是张奇，那时的他那么张扬，那么骄傲，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他可以和江寅一起把树上掉落的“吊死鬼”放到女生的铅笔盒里，然后看着女生惊声尖叫吓坏的样子却哈哈大笑，那时的他那么讨厌，怎么会像现在一样，说话低声细语，总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落落，你的羽绒服拉链没拉上去，会透风的，期末正是要劲儿的时候，千万别感冒了。”

我顺从地拉好拉链，果然暖和了一些，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从小，我就照顾不好自己：“谢谢。”

绿灯亮起，我们又继续前行，我突然很想问他些什么，可是话卡在嘴边，却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说出口：“奶奶，还好吧？”

“挺好的。不过我也好久没去看她了，你也知道，高三很忙。”一阵大风刮过，他的话我听得有些模糊，只好含糊着略过去了，刚刚骑到院门口，就看到张奇奶奶提着菜走进院里。

“奶奶，我帮你吧？”张奇推着车奔过去，奶奶斜着眼看了眼他，“你来了？你那倒霉的爹今天不来吧？”

我本想过去跟奶奶打个招呼，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张奇也愣了一下，然后尴尬地笑笑：“奶奶，他不来，他要陪……”

“陪那个新狐狸精，我知道。”奶奶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看了眼张奇，继续说道，“那狐狸精对你好吗？听说又生了个小的？别带来，我不想看，我就认你这一个孙子！”

我僵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往前推车，如果叫了奶奶，就意味着我听到了这一切，我停在了原地，听到奶奶叹了口气：“唉，大过节的，别提这丧气事儿，你来看我正好，我买了你爱吃的菜，现在就去做，你赶紧停车去吧！”

奶奶走路似乎不像原来那么健步如飞了，我瞅着她的背影进了楼道里，才慢慢推车到停车棚，而张奇刚停好车，拿着书包，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刚要走，我忍不住说了出来：“张奇，我不是故意听到的，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从小我就知道家丑不能外扬，所以我也从来不说家里的事儿，当然也很少打听别人家里的事儿，如果大人说事儿，我也都会很知趣的走开，知道的越少，对于我来说越好，我还知道男生比女生更要面子，尤其是周大方，即便舅妈和舅舅吵得天翻地覆，我们在楼下都听到了吵架的声音，可周大方下楼来找我的时候，每次都表现的像没事人一样，虽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人大抵都是这样。

“你想多了。”张奇听了下来，站在我身旁，“我早就不在乎了。”

我抬起头，看到他那挤出来的笑容：“有时，我也真的好希望能够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爱我的人，一个属于我的地方。可能，那真的很难吧？”

我想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刻张奇的表情，渐渐漆黑的夜色中，他的眼角里似乎有些亮亮的东西在闪烁，我想那就是他内心的期盼吧？所以他才会不停的换着身边达人，只为寻找那一丝温暖。原来，一个人的经历，真的会改变他的性格。

从车棚到电梯大概只有100步的距离，可是在我看来却好长好长，我和张奇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默默地走着，我想了几种安慰他的话语，可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我想无论怎样安慰，大抵都比不过一个真正的家庭带给他的温暖吧？

电梯门打开，我俩尴尬地走进去，眼前的黑暗渐渐消失，门关了，却又突然打开了，一个气喘吁吁的脸庞出现在我的面前，是我那永远冒冒失失的弟弟。

“咦，姐，你也刚回来啊。”大方看了我一眼，又扫了张奇一眼，走了进来，自从之前张奇帮周大方补课之后，他们的关系好了不少，周大方走上前去，拍了拍张奇的肩膀，笑着说：“最近怎么样？”

张奇的状态似乎也放松了下来，笑着说：“我又研究了一些物理学习的新方法，怎么样，要不要再一起切磋一下？”

“好啊，我最近物理学得还行，勉勉强强在班里拿个前几名吧！”看着周大方傲娇的脸，我突然发现我好像好久没有跟我弟交流过学习了，我潜意识里就认为他还是那个r中的混子生，在一堆好学生里偶尔靠小聪明考个凑合的成绩糊弄糊弄舅舅，我忘了他也会成长，也会改变。

“你小子可以啊！”张奇笑着拍了拍周大方。

“那是，也不看看谁教的我！”周大方得意的笑了起来。

要是在几年前小学时，我是很难想象会有这样和谐而友好的画面的，因为我的缘故，周大方每次见到张奇，就浑身带刺，恨不得把对方扎出洞来，但也是因为我的一个小小的想法，此刻他们竟然有点像多年的老友，互相调侃着，趁着不注意，我悄悄地低下头，抹了抹湿润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