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年一度的护车队（1/2）

等到次松的眼睛完全好了，而且他阿妈农活也做得差不多的时候，离除夕只剩下一个月了，这期间，猎队又去打了几次猎，每次都满载而归，其中一次还猎到一只火羚羊。大家说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火羚羊是一直住在遥远的西边，每隔十几年才会有少量几只不知道什么原因跑到这边的林子来。它们的毛发光滑油亮得如同天空的晚霞，成功吸引了全村人的围观惊叹。

村子里处处洋溢着过年的喜气，要腌制的蔬菜被塞进了厨房角落成排的大缸，不需要腌制的被放进了村子东头山脚下的地窖，野猪肉被挂到各家的灶头，让柴火冒出的黑烟熏着。而在这一切的准备中，最重要的，就是去榆树村了。

榆树村是离枯木村最近的村子，也是唯一与他们有交流的地方。每年一次，他们带着收集的猪牙和少量采集的草药，到那里换取他们需要的铁、盐、布匹，还有针线、蜡烛等零零散散的东西。他们每次都带着三驴车的货物出发，半个月之后带着两驴车的货物回来。车队每次都由十到十二个人护送，他们这些人就被称为护车队。

被苦艾、萝卜和阿妈折磨了一个多月的次松早就怨气重重，亟待发泄了。洋溢在村民中的热烈欢腾的气氛，愈发的惹得次松不安分起来——他想跟车队一起去榆树村。

可是想想阿妈肯定不会答应，这个十二岁的孩子便整日的唉声叹气起来，惹得大小格满和木婉三人觉得好气又好笑。

那日晚上四个人围着火堆，大小格满和次松修理着自己的弓箭，木婉补小格满的斗篷。修着修着，次松突然放下弓，重重的“唉——”了一声。

他这唉来得突兀和造作，小格满差点笑出来，大格满则是一副关心的样子，木婉就像没听见一样，专心的做着自己的针线，也不搭理他。

次松终于忍不住了，他下定了重大决心似的抬起头说：“阿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你想去榆树村？”

“嗯，还是阿妈聪明！”

“……”木婉久久没有说话。

“可以么，阿妈？”

“你为什么想去？”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出去过，他们说的那些东西，我太想见见了!”

“你再长大三岁，通过猎队的测试你就能去了。”

“我其实已经通过猎队的测试了呀，你们非要说我小，凭什么要15岁才能入猎队，不是应该用人唯能吗！”

“你知道路上很辛苦的！”

“我知道啊，阿哥都告诉我了，可我不怕。并且您要是不答应，我又忍不住，不小心又跑了出去，不是比跟着格满阿爸更危险吗？格满阿爸，您说是不是？”

大格满没想到自己会被次松擅自拉来当帮手，一时间竟然语塞了，“嗯嗯啊啊”了两声便涨红了脸，憋着不再说话。小格满看着他爸爸，一副心疼又哀叹其不争气的复杂表情。大格满一直有点怕木婉，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12年，他一直克制有礼，都不太敢跟木婉多说话，嘴是更木讷了。

“你会麻烦到格满阿爸的！”次松听到阿妈这么说，心里一阵兴奋，赶紧转过头去盯着大格满。

“嗯！这个嘛，倒不会！”

“您看，格满都说不会了。阿妈，好阿妈，您就答应嘛！”

“那好吧，就看多贡少爷让不让你去了。”

次松兴奋的跳了起来，还没落地，木婉就接着说道：“可是——”

“我知道，听格满和多贡少爷的话，不乱跑，不闯祸。”

木婉目光落在儿子开心的笑脸，又移到了他的胸口。顿了顿，微张的嘴又合上了。

说服多贡没有多花时间，他只在次松充满期待的眼神中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在看过天象之后，车队选了个晴朗的早晨准备出发了。

那日的阳光明亮得如同丝丝缕缕的金粉一般，覆盖着小小的枯木村，整个村子金光粼粼。全村的人都聚集到了村子中央的小广场，小广场热闹得如同铁锅中的沸水。

三辆驴车上堆了高高的货物，被结实的野猪皮包裹着，每辆车前都有两头很健壮的短腿驴，套着厚厚的笼头，打着响亮的鼻息，喷出团团热气。

队伍们都是那日猎猪时候的装扮，弓箭斜跨在肩上，箭筒里装满了黝黑巨大的猪籇箭，脚上打着裹腿，披着厚厚的猪毛斗篷。次松也是一样，俨然一个小猎人，只是有点太小了，他的个头只齐大人们的胸口。木婉看着他不知是因为清晨的冷空气还是因为兴奋而红彤彤的脸，表情复杂。

这次队伍比上次的要小，加上次松一共十个人，带队的依然是多贡。然后是大小格满，丁格，金巴，大胡子，喜欢唱歌的腊桑，刚刚当爸爸的乌基和黑小伙子达朗。

队伍要在积雪覆盖的荒山上走三天，穿过秃山，然后到达刺刺河，过了河之后是整片的茅草地，如果不迷路的话，他们再走上四天就能看到榆树村口的那棵大榆树了。

次松早就听说村里人反复讲过了这一路的惊险，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