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 章 恶毒师尊 8（1/2）

“师尊何必求死？”

“人修一世，难道不就是为寻得那一线生机么？否则，又何必炼长生？”

方玦抬头看去，只见是苏玉白衣依旧，然…他眉间的魔纹…

“是我对不住你…”

方玦眼中泛出几点泪水，“是…是我不配为人师，我…我自己都修偏了路…我得受罚…我得死！”

“苏玉！为师不曾求你，可就这一次，我求你…我求你了，你杀了我！你让我去死！求你了！”

“不！我偏不让你死！”苏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口不择言的说道“还请师尊认清现实——你，入魔了！”

“当然，师尊也可以选择抛弃一切，做个凡人，平淡度日，老去…”

“不…我不要！”方玦摇着头，他双手倾力撑在地上，可当豆大的泪水落到手背时，他仍险些失去气力。

“苏玉…苏玉！你不能这么残忍！我是你师尊啊！我的命令你什么可以不听！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泪水不断落下，方玦止不住的呜咽。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活着？！为什么？！他明明咽下了噬魂丹的…那日那么痛，那日他明明可以死的！

“师尊就这么接受不了么？”苏玉半蹲下身子，他抬手捏上了方玦的下颌，“做魔修有什么不好？师尊不也说过么？他们又不是心甘情愿入魔的。”

“若师尊修魔，修炼速度想必定是在徒儿之上，待来日，师尊还是师尊，徒儿，也还是师尊的徒儿…”

“什么都没有变，唯一变的，也只不过是修炼一途罢了，师尊又何必避之如汹潮猛兽？正道…呵，未必是必须要走的路。”

“苏玉…”方玦面上因难以接受而浮现出巨大的痛苦，他不断呢喃道“不一样的…这不一样…”

“修魔修到最后…会疯的！”

“他们会失去自我…他们会变成疯子，一群只知杀戮、残害同类的疯子！他们与妖兽无异！”

“正道虽难…可若大成，我们便可福佑天下，此乃大功德之事，天下求仙问道者，莫不以此为荣？！”

“修仙，并不是为求所谓长生，我们修的，是自己的邪心私欲，我们为的，是有朝一日，能为天下百姓谋福！”

他明亮双眸一开一合之间，眼中尽是令人怜惜的脆弱，是破碎的泪光里，最为偏执的纯粹，“这天下谁人都可修魔，唯我不可！”

“我被尊为凤昭，我享了奉灵全派的顶尖资源，那我就绝不可能辜负他们对我的宠爱。”

“如果正途行不通，我唯一的出路——是死！”

“不是！”苏玉果断否决道“你给我活着，我要你好好活着！”

“这成仙之路又不是仅此一条，只要能成仙，旁门左道与正途又有什么区别？”

“我告诉你，方玦，我是不会让你死的！”苏玉用力的一抬他下颌，看着他狼狈的面庞，认真的说道“方玦，你且看着吧！我会让你心甘情愿修魔的，我绝不会有错，我们亦能成仙，我们亦能福佑天下！”

“错的是你！错的是你一心求死！你以为你死了，你便是坚持了你所谓的正道么？你以为你死了，你便是受了惩罚，再没有一丝过错了么？”

“错了就是错了，你现在唯一要做的，是为你过往的错误赎罪，而不是逃避，不是死！”

“你是我的师尊，你若死了，还会有谁来教我？你若死了，还会有谁来告诉我，正道为何？”

方玦一愣，他转眸看向苏玉，有那么一刻，他眼中的泪水仿佛都忘记了流动。

苏玉放过了他的下颌，转身道“师尊再好好想想吧，徒儿…去为你买晚膳。”

方玦看着苏玉离去的身影发愣，难道…真的是他错了么…

难道…他注定走不了正途么？可若真是这样，那他度过的这百年来的时光算是什么？那他何不…从一开始就成为魔修？

修魔么？

方玦垂眼看向自己的手，那双手白皙修长，那双手从未沾染血腥…

不！他自幼在奉灵派长大，奉灵派的师叔伯、师兄弟、师姐妹们，可有一人入魔？

他们都在坚持正道，而他若是入魔，岂不成了异类？岂不辜负了他们？

如果可以…那他还是做个凡夫俗子吧…

或许，就那么老去也不错…就当是，对他教出了一个魔修的惩罚吧，他如今已没法再修炼了，他只能…盼望来世再修…

方玦发出一声讽笑，双手再无力撑地，他整个人彻底扑倒在地上，在散乱的衣袖堆里，依稀传出几道低低的呜咽，那被青年死死压抑着的哭声，那弥漫至整个胸腔的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被黑暗淹没，又不知过了多久，殿内只余一逐渐平缓的气息，而后，殿外亮起一道光，随着几声脚下轻响，殿内也亮起了光，最终，整个殿堂都亮了。

在摇曳的烛光里，苏玉提着食盒踱步而来，他把食盒往桌上一放，在瞧向方玦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