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暗流（1/2）

太仆寺乘黄署，朱龙野听完了李怀素讲故事，才开口回应宇文姬的质疑。

“老夫是兽医不假，但人天生何曾比牲口贵重了？马儿通灵性，经你朱爷手调教的马，更是比有些蠢材要聪明。让他们动就动，不让他们叫就不叫，让往东绝不往西，让往前绝不后退……难道不比人可爱？”

“人经训练，何尝做不到这些？还能唱歌跳舞，披甲上阵呢！”宇文姬不服，讥笑着反驳。

朱龙野冷哼一声，看看她脸色，嘴角微微翘起，又转头问李怀素道：“那小子既然让你离开洛阳，为何不早点出城？如今全城都在暗中缉捕，想走可不容易了！”

李怀素虽然从他言语中判断出，这个老头与拓跋兄弟关系匪浅，而且又为他提供了那种蓝丸毒药。但毕竟初次见面，也不可能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据他所述，乃是因为西凉国破灭，自己流落草原，遇到广平王收容，两人成为挚交好友。

这次来洛阳，他帮广平王做了些事，后来四夷馆爆炸后，就按约定去白马寺碰头。

他没说火雷爆炸与拓跋连有没有关系，老头也没问。因为怕说漏嘴，万一老头不知，那么自己供出自己是主谋，恐怕惹来麻烦。如果老头知道，他这里强自撇清，说些多余言语，又怕被老头戳穿。

只说是拓跋连让他去白马寺有话交代，让他暂时离开洛阳。期间恰好碰到宇文氏兄妹来到，宇文犀死于拓跋兄弟剑下，宇文姬被强喂了蓝丸，这才听话跟随自己。

听老头问起为何不离开洛阳，却隐瞒心思，只说：“朱爷，您有所不知。在下是想离开洛阳，但城门口盘查甚严，为防万一，才想去找位老友，请他帮忙的……”

“呵呵，你要找的这位老友，是薛策吧？”

李怀素心里大惊，自己并未提过薛策名头，甚至没告诉宇文姬要找的是羽林中郎将，这老头如何能猜到！

恰在这时，西边天雷滚滚，那电光照得窗外忽明忽暗，惊心动魄的巨响让人不由恐惧。

宇文姬肩膀一颤，下意识往朱龙野身旁挪了半步。

看来在她意识中，老兽医比这个心思不纯的落魄公子可靠多了。

李怀素嘿嘿一笑：“朱爷神算！在下确实认识薛中郎将，不过也是通过拓跋兄弟的引荐。”

他还在急速思索，到底应该说出多少实情，可以告诉这个老头多深的内幕。

他心里很是矛盾，一方面暗暗防备着这不同凡响的驭马供奉，一方面又觉得他既然能与拓跋连亲近，说不定也能做自己的臂助。

朱龙野道：“薛策自身难保，你还敢去找他？”

“哦？朱爷何出此言？薛家权势滔天，父子执掌重兵，薛二公子年纪轻轻已是禁军四品中郎将，为何会自身难保？”

他还不知道今日之事已经牵累出薛策，那绿珠的死，和裁衣店老板的供述，他更无从知晓。

只知道拓跋兄弟早就与此人关系不浅，还介绍自己去拜会过薛策。

他以为凭薛家的实力，薛二公子就算贪酒好色，平常爱玩不理正事，也绝不至于自身难保。

也怪宇文氏兄妹出现的太早，段连还没来得及跟他细说，就被打断了。

方才在薛府巷子被捕盗吏追踪，还以为是自己在白马寺现身，已经被下令当作杀人犯缉拿，哪想到是因为薛府惹来的官差？

朱龙野不愿多说，又问道：“你们如果要出城，看在那小子的面上，老夫可以助你。如果不想出城，下一步有何打算？”

李怀素对上朱龙野的眼神，本来还在想怎么编个理由留下，却觉得一切小心机都被他看穿，实在不知如何回答。

幸好此时雷电不停，朱龙野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外面，也就没有追问于他。

“臭小子，人缘还挺好……”

朱龙野不明不白说了一句，好像带着几分醋意。

宇文姬每逢雷声响，就要抖一下。这会儿完全没有兴致分析他们所言，只盼着这吓人的天雷赶紧停下。

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祈祷，雷声终于停了。

朱龙野转回身，也不看他俩神情，走到小桌旁端起黑陶碗灌了满满一碗，才又说道：“既然不想走，那就留在这里吧。后日祭月大典热闹，想必你也是喜欢的……”

“老兽医，你想让我给你做马夫不成？本姑娘堂堂剑客，只会杀人，可不会替人驾车！”

宇文姬一等雷声停了，立刻变了个人，忍不住出声为自己壮胆，也找找存在感。

“呵，那你走吧……去杀想杀的人！”

宇文姬心头一颤，想起那“想杀的人”，不由又恨又怕。真让她去面对那个恶魔，实在提不起半分勇气。

只得大叫道：“快给我解药！等解了毒，你看我不一剑捅死他！”

她本是给自己找个台阶，没想到朱龙野伸手入衣襟里掏了几掏，果然掏出两颗脏兮兮的药丸。只是又黑又臭，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所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