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申伯告罪慑群臣（1/2）

“老子人间无著处，一尊来作横山主。”

————李弥逊《蝶恋花·福州横山阁》

西周实行分封制，这便产生了诸多侯伯，除却在周王朝内担任要职的诸侯外，其余诸侯大抵平时都待在封地内，一年只会前来朝觐一次。

如今恰逢先王殡礼不久，又赶上迎春神结束，诸侯伯齐聚镐京，正好得以开个大朝会。

天还未亮，申伯府中便有奴仆唤醒公子雍。

公子雍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有人用温热的棉巾在揉搓他的双脸，待他好不容易清醒些时，却发现自己已经骑在马背上了，身旁竟还跟着自己的同族兄长姜要。

“阿兄何时来的镐京？今日这是？”

姜要仿若未闻，一脸淡漠，那双眸子尽是死灰。

申方伯撩起帘窗，对着公子雍说道：“莫要多言其他，你且安心赶路。”

公子雍微微颔首，强撑起身子打量起周遭来。

为了这早朝会，在京的大臣方伯，寅时就得起床洗漱出门了。沿途不时能见到手持燋烛的奴仆驱车开道，身后车驾内坐着的都是赶着上朝的大臣。

待到宫门之外，早有一众寺人甲卫持燋烛候在一旁。

先是甲卫上前，稍作查验一番，确定申方伯等人未佩长剑利器之后，才交由寺人引领着向王宫内走去。

申方伯昂首挺胸在前，所行之处，朝臣诸侯皆驻足行礼，躬身让申方伯先行。

姜要手捧木匣居中，目中漠然不见众生相，一步一顿，如赴秋后刑场。

公子雍低首尾随其后，双眼紧盯地砖面板，心中猜算从宫门外到这冶朝殿堂内到底要多少步。

这一路先是寺人引入皋门，又行百步，换由一批王室内寺带路，横穿库门，尔后内寺止步相随，改由虎贲甲卫指引，绕社稷而进雉门，如此折腾一番，才终于来到冶朝殿堂。

殿中早已来了不少大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话，见申方伯行至殿中，齐齐朝申方伯望去。

论起诸侯方伯公子，虽是出身贵胄，但也只是贵胄。此话虽是重叠绕口，但其意思确如字面上这般，这些公子在继承各自父亲爵位之前，在周王朝内并不担当什么实职权位，更没有资格上这朝堂参与论事。

如今这申伯身后跟着两位公子，一个倒是申国公子，一个倒从未见过，也不知申伯今日搞什么名堂。

众人强忍心下好奇，只待稍后自有分晓。

不多时，便是一阵钟鸣鼎乐，尔后又是寺人传唱，言道：“王至！”

殿内众人纷纷小步趋行，各自按照权位高低陈列归班。

申伯郑伯虢伯位居于前，身后依次是六卿五官四方诸侯。

公子雍虽是入殿，却也只能站在殿角一侧旁观。他稍稍抬眼，只见在寺人簇拥之下，行出一人，这人头戴玉冕，冕冠前后各有九旒，用玉珠成串，又身着鷩服，其衣画华虫，绣流火宗彝，纹日月星辰，下裳刺水藻粉米，左右各有黻黼，端是华丽庄严。

诶不对，这大王身后怎么跟了个小胖子？

同样是方伯公子，同样都开了先河上这朝会，凭什么我就得站在角落里，他就能站在殿堂之上？

公子雍心里突然多了几分妒意。

袁燊缓慢行至殿堂，这一身行头看似威严霸气，穿在身上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哪般苦楚。

寺人见王已至，又传唱道：“礼！”

众人拱手作揖礼，在见到袁燊身旁的姬鼓后也是一愣。

袁燊落座，扫视着殿内众人，说道：“余践祚至今，深感先王舔犊之恩，常恨此身不能追赴先王膝下承欢，日夜思悼悔叹，以至怠慢满朝诸公。今恰逢迎春之日，故以此为契，召诸公赴朝，望诸公莫怪。”

“臣不敢，王节哀。”众人齐声道。

袁燊看向站在左侧的姬鼓，点点头，便又说道：“今日朝会本意一是余同诸公见见，二作循常例即可。”

“唯。”郑伯身居太宰，自有资格主持朝会，便转身面相群臣道：“王有令，起常朝，诸公有言者，可择事出班议。”

众人闻言，却只是交头接耳，并无人出班。

申方伯饶有深意的看了郑伯一眼，轻咳一声，说道：“礼议噤声！肃静！”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太史伯阳父见状，转而出班道：“启禀大王，臣有事相奏。”

袁燊微微颔首示意。

“昔日先王在时，曾钦点申伯之女可为王后。今大王践祚，威镇寰宇，尊享四方，然秋宫久旷，得闻鸾凤和鸣，唯望大王念及万代基业，早日立后，开枝散叶，方可福泽绵长。”

郑伯闻言，不等袁燊应声，便出言阻拦道：“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王不可一朝无后，然先王殡天未久，大王元年未到，立后之事可再缓些时日。”

伯阳父说：“大王践祚，既是新朝，新朝岂有无后之理？诸事皆可暂缓，唯独此事不可。”

虢伯也出班站至郑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