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套话（1/2）

过了几日，顾凭显召开了全族大会，隆重地祭祀了顾家祖先后，顺带将顾澜之的名字记在了雍夫人名下，自此，顾澜之正式成为了顾府嫡女！

顾府的几房早已分家，除了顾淇之，全族所有人包括旁枝末系都聚齐了，雍夫人除了面色有些消瘦苍白外，没有一丝异常。散会后顾澜之立即成为了焦点，七大姑八大姨都围上来含蓄地恭喜她，说早在她小时候就看出种种不凡云云，就好像她刚考上了所名牌大学。她以不变应万变，对所有人都致以沉默而亲切的微笑。这时候，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话一多就会穿帮！

顾澜之突然看到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那张脸同时也看了过来，那目光极冷，让她在这明媚的春天里生生地感到了寒意！顾澜之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这时，二夫人杨柳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她身边，压低嗓门道：“你三伯母这个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要理会她，就好像人人都欠她钱不肯还似的！长得又瘦又高，就像根麻秆，还非当自己是只鹤，别人都是鸡！”杨柳压低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响亮，只比她平时的声线略低些而已，所以她的“悄悄话”周围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包括那位三伯母，屋里便突然静了静，三夫人的眼神立刻化作了两支利箭射向了杨柳，杨柳显然早已炼就了非凡的抗打击力，她不在意地转头扬起胖脸，轻蔑地哼了一声。

周围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又开始热闹地谈东道西，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顾凭显又派蒋总管请她去书房谈话，谈话中顾凭显亲切地询问了她的近况，衣服多不多、钱够不够用、丫环是不是太少了，就像个真正的慈父一样。最后，顾凭显提出让她换个大宅，再多配五个丫头。顾澜之听了有些惊慌，她现在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住处和身边的人，住处虽简陋偏僻了些，却山高皇帝远，离顾府的围墙很近，极方便跑路；服侍的人少而精，忠心且能干。

顾澜之便装作惶恐的样子再三推拒，又狠狠地拍下顾凭显的马屁：“父亲一向是出了名的崇尚简朴，女儿又怎敢居华屋、婢侍成群？！女儿一向以父亲为楷模，愿效父亲简朴之态！”

这马屁显然又拍得正对地方，顾凭显极满意地点点头，半晌后又微笑道：“嗯——既然你这般懂事，父亲也不好勉强于你！也罢——还照旧吧。你去吧。”

“是——”顾澜之微笑着端庄地行了个礼，退两步离去。

顾凭显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暗笑道，就凭顾澜之的样貌才气，一定会得圣眷的！

顾澜之刚走出书房，迎面遇到了三姨娘张玉容，张玉容的妆极浓、衣领极低，露出白花花的一片，一手捧着盛有茶壶茶杯的托盘，一手轻拽着艳红的罗裙，媚笑着走过来。

“哟，四小姐啊，现在可是咱们顾府正正经经的小姐了啊。”张玉容轻声笑道：“对了，四小姐，你十二岁生辰时我送你的那个钗子还留着么？”

顾澜之哪里知道个什么头钗，她想了想笑着答道：“时间太久，不晓得收哪里去了，待我回去再找找。”

张玉容听了却呆了呆，随即竟露出一丝惊喜的表情，却很快地掩住了，她又慢悠悠地说道：“也不是什么名贵物件，没了就没了吧。”

说完，便又向书房走去，步履间竟有几分激动的踉跄。

然而顾澜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她仍在愁眉不展地在盘算选秀的事。

张玉容定了定神，又缓步走到书房门口，不经意似的淡淡地看了眼蒋总管，将茶托递到蒋总管的手里道：“给老爷递去吧，上好的乌龙茶。”

蒋总管也面无表情地接过茶托，向屋里走去。

谁能想到，这看似很平常的动作后，蒋总管的手里已多了张字条，上面写着“丑时，花房里。”

这时的顾澜之心不在焉地走在湖边的小径上，仍在不停地盘算着。她在想，跑路不过是万不得已时最后的选择，能不跑还是尽量不跑。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一个弱女子在外头毕竟没在这里安全。选秀，到底走的是个什么程序呢？有没有漏洞可以钻呢？

回到了住处，只见依槛和闫奶娘都笑眯眯地迎上来，一副欢天喜欢的模样。看到顾澜之难看的脸色，二人俱都一惊，都沉下脸来。

闫奶娘担心地问道：“四小姐，你这是哪儿不舒服？”

“嗯，头疼——”顾澜之自顾自地坐下，用手捏着眉心。

“那小姐上床歇息吧，依槛给小姐铺床。”依槛上前殷勤地说。

“不忙，”顾澜之抬头随口问道，“你们记着我十二岁生辰时，赵姨娘给我送的头钗放到哪里了？”

闫奶娘和依槛俱是一呆：“什么头钗？”

依槛接着有些怯怯地说：“小姐怕是记不得了，小姐十二岁生辰时，方姨娘病得正重，顾府上下连个问的人都没有，更不要说……”

顾澜之猛地抬起了头，她开始回想刚才张玉容的表情和动作，越想越觉着可疑，这张玉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沉声问道：“我溺水后有些失忆的事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