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情刃（1/2）

自玄隐闭关炼丹以来，蛇妖乔小七每日清晨必然到炼丹房外三叩首，并嘟囔两句，方能心安理得地修行。可谁又曾想到，这个雷打不动的习惯竟然持续了一年多，玄隐方出关，才将一壶“易筋丹”炼了出来。

玄隐出关时，座下四个弟子和十几位小辈弟子恭立于前，同声高呼“恭贺师尊（祖师）出关”，把刚到场的记名弟子乔小七吓了一跳，之后整个幻虚宫大设酒宴，好像寻常人家过春节一般。

这个场面即使一年后，乔小七仍然记忆犹新，后来他从师母慕红口中得知，原来“出关”对于德高望重的修仙者来说，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弟子们都要当大事来办。

如今，终于炼出了仙丹，玄隐便教乔小七每日坚持服用。这易筋丹初时服用时，有一股难闻的苦味，服用后全身筋脉隐隐作痛，但这些和乔小七每日的功课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既然师尊已抽出空，上午他便和师尊修习剑法，下午和师母“淬炼”身体，晚间向五师兄虚志讨教符箓之术，睡觉前还要看看当今流行的奇趣杂书。每日的课程都是满当当的，初始还有些不习惯，时间长了不习惯也得习惯。

和玄隐修习时还好说，无非就是查看一下经脉，再教习剑法，但下午他师母那一关，才是最难过。慕红的修炼方法每日都有所不同，唯一相同的是每次都把乔小七累得精疲力尽，直到再也爬不起来才能够休息，休整片刻还要练习飞剑技巧。

至于那四师兄虚杰，开始时对乔小七冷鼻子冷眼，随着乔小七逐渐展露出在符箓一术上的天分，虚杰也渐渐对他刮目相看，继而终于有了些对待同门师弟的模样，还时常夸他灵觉过人、笔力端正。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如此这般，两年后，乔小七剑术已有小成，并且力气飞涨，身负三百斤重物亦可气色如常，于符箓一术上造诣也是颇深。虽还是一副纤瘦身材，但外表英气逼人，一双星目炯炯有神，已非当初那只不谙世事、言之怯怯的小妖，于内更是养成了坚韧不拔、锲而不舍的性子。

然而，乔小七是学有所成，但珊儿却没有他进步这般大。两年来，慕红虽然主要教导乔小七，但也未曾落下珊儿不管。时日已非短，珊儿仅仅进入了地仙引气期，勉强能使个如同与人搔痒的“风弹”，实在让慕红头疼不已。

珊儿受天资所限，又整日的被师母数落，心里自然苦闷、委屈。乔小七看得着急，很想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聊聊，开解开解她，但整日疲乏之下，睡觉都嫌不够，再加上珊儿本就沉默寡言，许多事情别人不问，她便不说，于是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珊儿就这么在乔小七的身旁，孤零零地过了两年。

这一日，虚杰得了师尊玄隐的旨令，正忙着三日后招收新进弟子的事宜，所以没工夫再教导乔小七。而乔小七，作为幻虚宫新规的“表率”，也被告知要参加新进弟子选拔，并且还要适当露几手。法术他自然半点不会，于是晚间，乔小七独自在虚志房中画着符箓。

依靠着敏锐灵觉，一竿朱砂峰回路转，笔走龙蛇，珍贵的各系制符仙液一滴也未浪费，哪里重哪里轻极有分寸，很快几张隐气符、爆裂符、落雷符便堆成了薄薄的一沓。

这一套，他已经熟得不能再熟。

四师兄交代的功课终于完成了，乔小七意兴阑珊，便想着早些回去，好趁此机会开导开导珊儿。师母这几日的连番数落格外严厉，他看得出来，珊儿虽然嘴上没说，但可想而知，她心里定是难过，这样的心情他也曾体会，知道珊儿现在需要他的安慰和鼓励。

可是一顿好找，珊儿不在小院屋中，也不在师母的“清红居”，究竟是跑到哪去了？乔小七笑了笑，他一想便知，珊儿定是在演武场的清池旁和那群水禽嬉闹。

所以，他闲庭信步，一路行至演武场。

演武场中央，那片清澈的池水，巨鹤丹朱早已不知踪迹，想来见天色已晚去歇息了，池中只剩下几只水鸭在漫无目的地缓缓游动。

珊儿也不在此。

乔小七微微有些着慌，他暗忖道，珊儿性子老实，肯定不会偷偷跑出去游玩，可这么晚了为何不见人影？

疑惑之下，乔小七深怕珊儿有个闪失，于是问了问守门弟子，只听那守门弟子答道：“回师叔祖，方才弟子看到珊儿仙子出了宫门，大概是去半里外的悠风潭了。”

“悠风潭？”乔小七将信将疑，眉毛紧了紧，问道：“你怎么知道？”

守门弟子神色一凛，恭敬地答道：“幻虚宫周围没有什么可去之处，除了白天的集市，就属那悠风潭了。”

没再搭理他，乔小七晃着蛇尾，细细思索起来，心道珊儿也许是被师母说得太狠，所以才独自出了幻虚宫，若是散散心情还好，万一……想不开跳河可就糟了。

仔细想想，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所以乔小七问清了大体方向后，立即向悠风潭奔去。

***

那片刮着悠风的小潭，与含涧山山下的小潭差之不多，虽已被夜幕笼罩，但在月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