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转眼成空（1/2）

天下的事情无论怎样变化，其实透过纷扰迷乱的表象，背后的本质基本上却是惊人的相似。便如数千年历史看似浩瀚无际，扒开散乱书卷看去，满页上不过写着两个字：不均。

别人有的，自家没有，心中难免气愤不平。或叫骂、或横目，怎样也掩饰不过心中的不甘。倘若自家应该有的，却被别人生生占了去。只怕从此便积郁怒气，一得机会便要发作出来。无论如何，总要想尽办法撕掳回来才好。

曹刚等人如今便是这般。过往种种自豪自得，一旦看到诸多辛苦全成了他人嫁裳，顿时灰飞云散，消失地无影无踪。继而在心中升起的是强烈地不甘和愤怒。私贩这种事情不是单纯的转手买卖，而是用人命和鲜血铺出来的通路。多少年来，哪一次走在路上，心里不是提心吊胆，生恐出了意外？光是这份忧恐，又岂是常人可以想象？

王浩看着他们这般咬牙切齿的模样，当然知道他们此刻内心的感受。然而这种感受正是他所需要的效果。只有强烈的不甘心，才会在他指定的前途拥有强劲的动力。纵是边境再怎样地广人稀，也不是他这小小驿站可以组织起来的。离开这些私贩的资源，救助百姓的事情将变得无比艰难。

商贾逐利，并且是恶狠狠地逐利。从古到今都是一样的，尤其是在这些私贩身上体现的更为强烈。能够铤而走险从事走私这种事情，本身就说明了他们将利润看得远比律法更重要。渠道和终端的利润比例本来就是倒挂的，这一点在现代营销中讲述的非常明白。作为邮政所曾经的业务尖子，手中又抓了大把的数据案例可以佐证。王浩轻而易举地就将私贩的情绪调动了起来。

只有将边境百姓和私贩的利润紧密联系起来，这些私贩们才会考虑到利用百姓的力量。若非如此，纵是边境百姓再怎样可怜。在私贩们的眼中仍然是和自己毫无关联的蝼蚁。没有利用价值，他们绝不会投入任何一点精力。

“在边境上开设车辆作坊，谁也不会来这里收税问差，更不会有安全问题。无论宋辽两国都不会过来劫掠，完全是我们兄弟们自己说话。想怎样做就怎样做，没有一点负担。”王浩望着曹刚等人，微笑而语。在他们如此情绪激动的时候，正应该逐步推进，用事实一点一点的让他们认同自己的策划。

“在驿站附近建立我们自己的作坊，可以就近贩卖到辽国去。不但可以节省了许多关节麻烦，仅是路费就不知要省下多少？这些难道不是钱么？哥哥们手中都是掌握了众多物品来源渠道的，每年光是耗费在中途的费用只怕哥哥们自己心里都各自有数。倘若将这些钱财都纳入囊中，不强似和辽国同道虚费口舌？”王浩有意无意地随口说道。

曹刚敬佩地看着王浩，口中赞道：“平日只觉得王少聪明，没有想到在生意上竟也是这般精熟。咱们行走宋辽两国，虽说冒了大险，赚了大钱。可是小处之利若是汇集起来，只怕也就可观了。”

刘国利撇嘴说道：“省那些钱算得什么？我看若是依了王少说法，咱们在这里开设作坊，再不用去大宋内地收购货物才是大头。尤其是那些江南商贾可是精明地很，见了我们这般地方的买家，一眼就猜到我们做的何种生意，活活地涨了好大价钱去。不买还没有办法，只能挺着头皮硬挨上一刀横宰。若是将这处冤枉钱省出来，只怕才是最大的好处。”

此话一出，便是素来稳重多智的王建也有些动容了。历来他们这些私贩走动各地收购货物，在这上面的虚头当真是不小。谁见了谁都要拿捏一把，简直成了必然的程序。纵然是再好的情谊，再好的信誉，落在各地大商贾的手中也绝没有幸免的道理。

无论如何，他们这些边境过来的私贩在各地商贾眼中，便如同最美味的肥羊一般。不但要横宰，而且还要恶狠狠地宰过再宰。原因只有一个，私贩之利太过丰厚。一般的商贾过手货物，能有一成之利就要烧香拜佛了。大多数商贾辛苦经营，却总在半成左右打转。而他们这些私贩每一次倒手，最少也要在数倍的利上说话。这种巨大的差距，落在别的商贾眼中已经不是眼红这么简单了。简直可以用仇恨来形容。

通常来讲，买家是卖家的衣食父母。尤其是象他们这种收购数量庞大的买家，纵是不让那些商贾如神佛般敬着，起码也要客客气气的给些折扣优惠。唯独他们这些私贩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正常待遇。却好似天下商贾的公敌一般，无论走到哪里，都免不了挨上一刀，或者无数刀。

偏偏他们还躲不开这种晦气。能和他们这种级别私贩交往的商贾，无一不是盘踞一方的世家大族。大宋各地的商贾势力在他们眼中便如同执掌观纹一般，清清楚楚，再无遮瞒。无论想了什么办法，根本无法避开他们的盘剥。有些辽国需求的大宗物品，例如盐茶粮食之类，他们甚至还要专门囤积起来，专等了私贩上门售卖高价。

王建慨然说道：“此话甚是有理。若是我们兄弟联手，在边境之上开设自家的作坊，不但可以再不必横受各处商贾的盘剥，便是鸟气也少受了不知多少。从古至今，商贾都是不受世人看重。偏偏我们这些私贩更象是偏房中的偏房，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