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烈火丹心（下）（1/2）

高永能握着战刀，转瞬之间就冲到了士卒中间。宋军士气大振，士卒们更加忘我地呼喝冲杀。弩箭疾飞如雨，半空里不断抛弃鲜血和残肢。数百步地距离转瞬即过，很多宋军已经冲到了壕沟边缘。青壮们的弩箭射击地更加剧烈，在壕沟之上几乎打出了一片密不透风地箭幕，打得宋军血肉横飞，根本无法立足。残存地宋军士卒不假思索地就跳入了壕沟，只有这里才能没有弩箭地威胁。死亡地阴影似乎擦着头顶扑向远处，暂时忘却了壕沟底部。但是这些士卒很快就绝望了，因为谁也没有想到这群刁民竟然会将壕沟挖如此之深。两个人叠起来竟然还没有摸到壕沟的边缘。再加一个人上去，却正好成了射击口上肉靶。甫一露头，弩箭便几乎是顶着士卒头颅射将出来，一下子便将无头尸体凌空打飞出去。

众人大骇，不顾驿站发觉，放声叫道：“巢车，快推巢车过来。”那几辆巢车上正燃着大火，无数士卒扑了过去，奋力砍磔，将已经烧着地部分迅速清理一空。高永能如旋风般赶了过去，顶住巢车地一端，双脚发力，拼命推动。巨大地巢车尽管只剩了一块车底，仍然还是庞然大物，沉重异常。更多地士卒钻在巢车下面，用身体抵住每一个可以使力地地方，一起发力猛抵。巢车终于缓缓地向驿站移动，如果让它冲到壕沟之上，无疑可以变成最坚固地桥梁。

挡不住了，尽管众人拼命地将巨弩射向巢车之，每一次射中都会让巢车剧烈震动，甚至停顿下来，却依然不能阻止巢车前进地脚步。在宋军拼死发力下，它还是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一旦它渐渐逼近，巨弩便再也不能射中。纵然神臂弓和小型弩炮将箭枝打得纷飞如雨，可是终究没有损毁它的力量。

王浩也负了伤。一支弩箭射在他的肩膀之上，箭锋从后面一直穿透而出。王浩被这巨大地力量扯得猛然打了旋转，一跤跌在地上。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林定便扑了过来，一把握住箭锋猛力一拉，竟将弩箭透体拽出。王浩痛哼了一声，顿时木了半个身子。罗更等人也纷纷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将他的伤处裹起。罗更放声叫道：“吴娥，吴娥，快些将大人送下去。”

王浩一阵阵地眩晕，伤处火烧火燎地胀痛。他需要扶着林定才能够勉强站立。吴娥已经冲了过来，口中惊叫道：“大人伤得重么？”王浩皱眉摇手，努力望着驿站之外。如今的情势，便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也能够看清楚了。百姓终究还是百姓，和数量远超自身的大宋边军对敌起来，纵然利器在手，纵然是坐倚坚城，也是不能够匹敌的。尽管宋军伤亡惨重，可是打到现在，分明已经将要了最后的时候。

“去让所有的女子都撤出来，你带她们进地道。去叫李先生将钱财分给她们，其他的人拖住宋军。林大哥，你去告诉他们，在女子没有走之前，就是死，也要将宋军挡在外面。”王浩艰难地说道。这个时候只有他能说这样地话，如果他不说，谁也不会提起逃亡。如此已经是城破在即，实在是到了最危急地时候，再不决定，只怕谁也走不脱了。

林定急切地将王浩的臂膀架在吴娥肩上，口中喝道：“大姐，带大人先走。我去死战。”王浩一把将他拉住，怒喝道：“我的话也敢不听么？叫女子先走，我们都留下来死战，快去。”他不是圣人，当然知道生命的可贵。尤其是象他这种已经死过一回的人，更是不会轻言牺牲。他还想守在望台之上，等着德芳回来。可是打成这个样子，杀了这么多宋军，人家岂能干休？自己顶了偌大名头，正是首恶中的首恶。若是他跟了女子一起逃跑，只怕宋军将边境翻个底朝天也要将他搜寻出来，反倒连累其他人。他实在是没有办法逃。从第一次和宋军开抗开始，不管有再多地人愿意为他去死，他的结局也是早已注定了。胜，他是朝廷的叛逆；败，他是叛逆中的叛逆。唯一不同地是若是胜了，他还有机会可以等到德芳的回来。败了，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除非他肯逃到辽国去，可是没有了边境中转走私的能力，辽国还能那般看重他么？说到底，都怪自己受了历史课本的影响，将大宋看得太弱，从骨子里将自己看得太强，结果落到这般田地。

林定和吴娥不敢多说，只得分头行事。很快，驿站地各个角落中都传出了喝骂驱赶之声。打成这个样子，人们都已经激发了胸中地血气，谁也不愿意离开。伤亡已经到了不堪承受地地步，数百女子最终能够聚拢的不过一百余人。吴娥领着她们迅速来到后院，地道地入口就在后院地一间大屋之中。李笑言也领着几个青壮将钱财等物取了过来。他苦笑着说道：“原本都是分配好了的，一人一袋，如今只剩下你们这些人，看着拿吧。大人说了，将所有地钱财都让你们带走。”

没有一个人上前。吴娥喝道：“快些，拿了赶紧进地道。我还要回去照看大人。”李笑言奇道：“大姐，你不走么？”吴娥心中急躁，扬手便要打将过去，想想又收了手，淡然说道：“大人若不是因为救我们，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我如何能够舍了大人独自逃生？”

还是没有人去拿那些钱财。女子们默默地站在那里，有几个出口说道：“大姐，你愿意留下，难道我们就能厚颜逃生么？如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