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项家阿九妹 痴不及长生之九（1/2）

至此，神兽之中只剩下一个麒麟，神器之中只剩下一个伏地盾。

项九长生内丹之中熔炼了饕餮之眼，控制着四神兽，兼身怀四神器，身后又跟着朽戈、鬼婴、不动、邪予四将，身边偎着明媚温柔百依百顺的翼儿，如果日子这么过下去，其实应该十分舒心。而那些所谓野心，所谓霸业也不一定就没有实现的一天。

可是项九长生依然不快乐，她内心仿佛被腐蚀了一个空洞，那洞越来越大，越来越深，时常让她觉得冰冷和空虚。她开始做梦，或者说是开始陷入自己的幻觉。她时常觉得自己被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黑暗小屋，左撞右闯总会碰到墙壁，她想象自己幻化成了一只失去意识是与冷静的疯狂魔兽，不断地朝着墙壁攻击，想要出去，可是她出不去。她像是在发泄，可是总是感觉找不到发泄的渠道。

这种感觉在她看到翼儿时也不曾缓解，所以她喜怒无常，所以她邪冷放肆。后世有人称项九长生一声“邪仙”并非没有出处。

项九长生总是想到初见子翼神君的情形，想到上次子翼临走前，自己抢夺的那一吻。她卑微地躲在自己的角落细数着那些回忆，回味着那些痛楚的甜美，不得解脱。

终于有一天，项九长生突然奇想，她要成亲。她要风风光光地成亲——凤冠霞帔，洞房花烛，对镜贴花，画眉相依。

这个想法来得如此突然，但无论是朽戈、鬼婴、不动、邪予，还是翼儿，都没有人反对她。

项九长生成婚的对象是翼儿。

她兴致勃勃地拉着翼儿横行上界，大肆搜集奇珍异宝，每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用搜集回来的珍奇宝物妆扮翼儿。不止如此，她抓了东海鲛人织鲛绡纱给翼儿做嫁衣，给自己做吉服，累死了三百鲛人；又取了南海珍珠、珊瑚等物镶嵌嫁衣吉服，各种华美奢侈不尽其说。

她着朽戈、鬼婴布置醉醒忘生，让不动、邪予在外面大肆搜刮，宣扬得人尽皆知。于是上界谁都知道邪仙项九长生要娶了，娶给一个凡人男子，正在给那男子准备红妆万里。

于是上界血雨腥风，人心惶惶，项九长生只是哈哈大笑，道一声畅快，没有丝毫对生命的怜悯、敬畏，只漠然又嚣张。

这个消息自然传到了天上。

天帝被天界诸事缠身，项九长生这等毫不顾忌天谴，自取灭亡的事情他是不管的。而子翼神君只觉得心里一阵痛如潮涌动，大脑一瞬间空茫得可怕。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子翼神君心慌了。他在自己的云上仙府走来走去，眉头紧锁，终于还是没忍住下了天宫，去了项九长生的老巢。

人间讲十里红妆已是盛大，而项九长生果真准备了红妆万里，无数人、妖抬了一箱箱满得盖不上盖子的大红箱子进了门户大开的醉醒忘生，一只飞马身上坐着身着大红嫁衣，笑容明亮的翼儿，他头冠上珠宝闪耀着的光芒刺得子翼神君头脑发晕，心仿佛被撕扯成了无数片。

子翼神君阴沉着脸，内心疯狂叫着：不是，这不该是翼儿的，这不该是翼儿和项九长生的……那两个字，他连想象都不愿意。他虽是天仙，但也知道这种仪式对凡人的意义是多么重要。

前面热热闹闹敲锣打鼓，子翼只强自压抑住内心的怒火与情潮，隐去了行迹。

这是子翼神君终生难忘的景象，他心中生了恨的小芽，恨着，也是因为爱着。

子翼不知道自己躲在阴暗的角落看了多久，他看见他们在拜天地，看见他们在对拜，看见项九长生笑靥如花，看见项九长生目光缱绻。

愤怒、嫉妒、怨恨……

于是在翼儿被送进洞房的时候，子翼着了魔一样跟了进去。

于是子翼神君第一次放纵自己，然后做了一件让自己一生后悔的事情。

酒后微醺，项九长生踏着有些不稳的步子一步一步移到洞房外，很快挥退了朽戈等人，外面侍候的更是一个也没留，整个洞房及周边也就只有她、翼儿和子翼三个人。而三人之中清醒着的就不知道有几个了。

项九长生推开门，正看到坐在床边盖着盖头穿着嫁衣垂首侧坐的人。

她倚在门边看了一会儿，然后关上门，默默地挪到了床边，蹲了下来。

“呵呵。”她笑了一下，轻声道：“高不高兴？”说着的时候，伸手执起对方的脚，动作轻柔地为她脱了鞋袜。

床上坐着的人轻轻挣扎了一下，在感觉到项九长生的坚持时放弃了。但同时，他的内心酸涩发紧，隐隐牵扯着疼。

“对了，还有盖头……人间成个亲实在繁琐，我们就简化一下，待会儿我为你取了盖头，你我交杯，之后便洞房吧。”

想了想，项九长生又道：“虽然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可这仪式还是要补给你的。”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紧接着就觉得眼前一亮，大红锦绣的盖头就被人扬手挥去了。

两人对视，项九长生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深沉情感，却让被揭了红盖头的人愣神半天，袖中的手不自觉握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