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千头万绪（1/2）

“给朕治！治不好都从太医院滚出去！”延帝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西宫里。

………

天色不好，乌云蔽月，西宫却灯火通明。

谢语妧站在一旁，哼哼唧唧拿帕子拭着泪。

而端妃坐在玫瑰椅上，搂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神色凝重，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眼神中透着鄙夷。若江枫这回不死，延帝岂不是对他另眼相看？这么好的机会白白送给他那是占了大便宜。又不是死了，谢语妧大半夜在这儿哭丧，真是晦气。

太子则是站在端妃身边，一副愁眉苦脸有模有样。江郴更不用说，站在角落里低着头，细看就能发现他早已神游天外了。

还好在延帝发现之前，太医就出来回话了：“皇上，二皇子已无性命之忧，只是余毒未清，尚未清醒。”

此话一出，皇后由悲转喜，畅快的哭出了声，呢喃着感谢上苍的话。端妃却是不动声色的翻了翻眼皮，奉承道：“天色已晚，既然二皇子没事了，皇上今日也受了惊吓，回去歇息吧。”

一时间屋里安静的连烛火噼里啪啦的炸开声都清晰可辨，皇后止住哭泣，冷冷地说：“高世婉，皇上已经是你的了，我儿危在旦夕，这一时一晌你也要夺走吗？”

高世婉正要起身，听到这话又坐回椅子：“姐姐多虑了，我不过是心疼皇上罢了。从用过午膳就批折子，晚膳用了还在批折子，吃了口夜宵就带着所有人来这儿一起等，这都快子时了，他明个儿还得上早朝不是？”

谢语妧走到高世婉前面，并不高大的身躯投下影子，牢牢的罩住高世婉，她说：“你最好跟我儿的伤没关系，若是我儿出了什么事与你有关，我要你陪葬！”说着，她的眼睛又蒙上水雾。

“知道姐姐心急，再心急也不能拿妹妹撒气啊～二皇子救驾有功，天大的好事啊！姐姐可别在这里张牙舞爪，实际在底下偷偷乐呢～”高世婉抬起脸，笑的眯起眼，扬着嘴角对上谢语妧的眼睛。

“好事？这好事留给你，换作你的儿躺在床榻上生死未卜！”谢语妧看向延帝试图让他出来说句话：“皇上！”然而皇帝仍然是用手撑着头，像是睡着了。

“哎呦～妹妹逗姐姐开心呢，怎么还认真了～姐姐别生气啊，就算皇上留宿在西宫，又有什么用呢？皇上是大家的皇上，是天下的皇上，姐姐想独享，也太贪心吧……”高世婉比方才笑的更灿烂了。

谢语妧踉跄着扶了一下桌角，但是只有两把玫瑰椅，坐着皇帝和高世婉，没处可坐。她扶着桌子转向延帝，说道：“臣妾只剩枫儿了……”眼里的水光终于落下来，划过面颊。

延帝睁开低垂的眼，顿了一刹，又抬起头与谢语妧对视，他的眼睛已经有一丝混浊了，可此时被泪光洗的透亮，像极了饱含深情。

“嫕儿，我好累，我不容易……”

谢语妧很久没有与这双眼对视了。这样不带尊卑称呼，让谢语妧想到了旧时的金陵，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的曾经，仅剩的爱翻涌上来。眼泪还在稀里哗啦的落，她怔了怔，脑中浮现出儿子的脸，闭起眼睛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枫儿……也不容易……皇上回去歇着罢，还要上朝。”说完背过身去。

延帝闻言甚至什么也没说，脸上的表情也不做了，左右谢语妧也看不见。他起身，高世婉也跟着起身，待一只脚跨过门槛，延帝对夏盛贤说“回飞霜殿”。高世婉知道延帝是不去她那儿了，便老老实实的目送延帝走远，随后才带着太子走向另一条宫道。

……

太子跟在高世婉后头，待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确定四下无人后，停下步子问道：“是母妃做的？”

“什么？”高世婉闻言也停下来。

“那些人是不是母妃派去的？”

她终于回过身：“是也不是。”

“母妃什么意思？”

“江枫找了刺客想演一场舍身救父的大戏。假的有什么意思意思，我只不过是给他换成了真的而已。”

江凛满目惊诧，不可置信的说道：“他是儿臣的兄弟啊！”

高世婉皱眉，整张脸都透着嫌恶：“兄弟？若不是他动了歪心思，又怎会给旁人下手的机会？”

“那母妃也不能……伤他性命啊！”江枫可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剑，从肩膀到肋骨长长的一道痕迹，当时他看到血汩汩往外涌，心狠狠地空了一下。等把人抬到西宫的时候，翻着的皮肉上沾满了黑血。他才惊觉剑上淬了毒！

“兄弟？他可把你当兄弟？凛儿，不进则退。你是太子，他们不会放过你。”

江凛想到白天瞥见素来淡泊的七皇叔胳膊上都带着血，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悲戚。身在帝王家，手足相残，父子猜忌，可悲可笑。即使不想要那龙椅，却躲不过这个漩涡。活着，很难。

端妃见自己儿子不说话，一时摸不准他在想什么。她向前一步，月光正好照在她脸上，那张脸风韵犹存，眉眼低垂，带着愁容。

她说：“你莫要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