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意料之外的丧事(上)（1/1）

早晨九点平英收好菜摊准备回家，筐里剩下一点冬瓜，两把油菜，此时街上已少有行人。农村的街上就是这样，到九点便没人了，大家需要买东西总会早来，回家还要下地干活，即便已是初冬时节也不例外。江淮之地属于丘陵地形，河流小溪纵横其间，农民建房多居于高地，主要是防止水灾，事实证明这种忧虑不无道理，91年的那场水灾，就至今让当地人提起胆寒。

平英卖菜的街道，就是当地最高的一块丘陵，早先居民纷纷在丘陵之上建房，渐渐的就成了一条街道，后来乡政府，初中，粮站都建于此。平英主要的客户，也就是政府工作人员和学校老师，农民谁又会上街买青菜呢。

平英挑着菜筐，出街下坡的路上，碰到了同村的四奶，忙问：“四奶，孙子几月出生？”四奶道：“明年正月的日子。”平英笑道：“孩子会生呀，正月出生，一生下来就是享福的。”四奶抱怨道：“他享福我可没福，我从来没见过生个孩子这么费事的，又是心慌，又是想吃凉的，我看她就是嘴馋，我上街割点肉回去给她蒸点汤喝！”平英劝道：“现在不比以前，年轻人娇贵点也是有的，等自己有孩子，知道柴米油盐贵，就不会那么娇气了。”四奶继续抱怨：“我看是难，一点不会过日子，谁没生过孩子，我生了六个，连月子都干活。”平英无法只得说：“卖肉的老洪，刚才我看他要走，你赶紧去，要不走了就买不到了。”四奶边抱怨边向街上走去。

平英走至小学，看到儿子志阳站在校门口，忙问：“你不在教室念书站这里干什么？”志阳说：“妈姨我等你呢。今年我选上了少先队员，要买红领巾，两块钱。”平英骂道：“不就是一块破布怎么这么贵！两块钱买一件衣服都够了，我一早上挣了也不到十块钱！”志阳着急道：“少先队员不是所有人都当的，老师说我学习还好，又比较乖才让我当的。”平英无奈只得不情愿的从布袋拿两块钱给他，志阳欢喜而去。

回到家里，老付在门口给菜地翻土，平英问：“吃饭了吗？”老付说：“吃了，锅里还有稀饭应该还热。你吃吧。”正说间只见四奶的小儿子丁生拉着板车，车上躺着她怀孕的媳妇，后面跟着哥哥丁国急急忙忙向街上去。两人疑惑，平英说：“早上碰到四奶还说儿媳妇想吃肉，怎么突然这样？”老付说：“你去他家里看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平英也未吃饭便去四奶家。

这个村庄只有二十来户人家，前面五六家都姓魏，也是平英小时候住的地方，她的两个哥哥平寿平利都住于此，四奶家住二哥平寿隔壁。后面住着十来家，大姓有高家和甫家，之前老付与弟弟从华也住在后村，老付与平英结婚后，重新盖房子，便选然后称与前村之间的中间位置，老付夫妻盖好之后，又陆续来了三家，分别是陈家两兄弟与甫家九兄弟的老八。村里的牛屋也盖在中间。方便前后村的村民放牛。

平英远远看到四奶家门口站满了人，只见四奶哭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儿媳妇生个孩子生成这样，早上还好好的，称点肉给她吃，没想到说不行就不行了。”众人劝导：“别说不吉利的，到医院去看看就好了，现在离出生还有两三个月呢。可能是晚上冻着了，或者累着了。”四奶忙解释：“我怎么敢冻着累着她。当女儿一样待的。”正乱着丁国跑到家说：“街上的唐大夫说，要赶紧送到城里医院，晚了大人小孩都保不住，我回来拿钱，没钱医院是不收的。”四奶一听哭的更凶：“我们现在哪有钱，今年卖的稻子钱还没给，去年丁生结婚她娘家死要，现在还欠一屁股债。”众人听说纷纷说回家看看，不一会儿大家五十一百的凑了五六百块钱。丁国拿上钱赶紧向街上跑。平英也借了五十。老付说：“家里不是有二百吗？多借一点也行。”平英道：“志刚每周要十五元，现在卖菜又不挣钱，都借了他们一时肯定给不了，我们日子怎么过？就你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