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腌腊鹅(下)（1/1）

平英给鹅去小绒毛，这是一个繁琐的过程，需要细心和耐心以及时间。此时上小学的志阳已经到家，忙问：“妈妈还没做饭？有吃的吗？”平英道：“我来做饭，你给鹅拔绒毛。”志阳道：“我饿呀？早晨的稀饭又喝不下去，”平英无奈道：“看坛子里可有锅巴，先吃一点垫垫。”志阳只得照办。边吃锅巴边问：“中午吃鹅吗？”平英道：“鹅要腌，鹅肝可以吃，不过现在收拾不过来晚上吃，中午烧鹅血吧。”志阳想鹅血也是好的，便对今天的午饭多了些期待。

不一会儿志康回来了，手里抓着一条鱼，足有一斤多重，平英忙问：“哪里抓的？”志康兴冲冲的说：“回来的路上，看它在水边动，就捡根棍子一棍打死了。中午吃鱼吧。”平英笑骂：“念书不行，捉鱼倒过劲！中午有鹅血，晚上有鹅肝，鱼腌上晒干蒸咸鱼吃。”志康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抓鱼的过程，并不爱吃鱼。

此时饭已做好，平英叫志阳喊爸爸回家吃饭。不一会老付到家，看到杀好的鹅说：“今年鹅挺肥的。小三子(志阳)放的好，”志康忙说：“我也放了。”老付笑说：“你放鹅就知道玩。丢了三只你忘了。”平英也笑道：“老二一天天的又会找又会丢，不知道像谁？”志康悻悻的不说话。老付对平英道：“鹅绒你一下午也收拾不完呀？”平英回说：“吃了饭我去叫高大姐来帮忙。”高大姐不是个子高是姓高，先发的妻子，比平英年长几岁，与平英最是要好，先发与老付也是最好的朋友。两家有事经常互相帮忙。

下午高大姐果然来帮忙，两人收拾一下午，至晚高大姐说：“剩下的你干吧，我回去了。”平英挽留：“吃了饭再回，一会让从保叫先发老表也来。”广芝(高大姐)说：“不了，儿媳妇在家，不回去做饭又该吵了。”平英理解。便拿了两副鹅杂，两块鹅血说：“这点拿回家，做了给先发老表下酒。”广芝推辞不要，平英说：“高大姐今天不拿着，我送你家去。”广芝只得拿走，道谢而去。

此时志阳已经回家，一个劲说饿，平英不耐烦骂了一顿，志康回来不知从哪里摘了几颗梨子，给了弟弟两个，两人吃完被平英催促写作业去了。九只鹅已经腌好，平英在门口的池塘边收拾鹅肠鹅胗，远远望见她二哥平寿从学校回家。平英忙起身喊：“二哥，来吃晚饭，和从保喝点酒。”平寿问：“有什么事吗？”平英道：“今天杀鹅了，把鹅杂收拾收拾，做菜给你和从保下酒。”平寿高兴的说：“这个下酒菜好，我回家和你二嫂说下就来。”平英说：“你现在来吧，让志康去说。”天色已黑，老付与平寿一道回家，平英把已经腌好的鱼拿出来，准备把盐洗了烧个鱼。平寿见了说道：“有鹅杂就行了，鱼都腌好了，又拿出来烧干嘛。”平英说：“中午志康抓的，刚腌上，做下酒菜正好。”平寿夸道：“志康聪明，什么时候都饿不着。”大家说说笑笑。

喝酒间，老付问：“二哥，你家今年稻子准备卖给谁？”平寿道：“还没决定，以前都卖给老孔，他家总不涨价，今年还是30块钱(一百斤)。萧应年今年的收购价是32块。自英想卖给萧应年。我觉着对老孔不好意思。”老付说：“我们也是，以前都是卖给老孔，今年突然不卖给他了，见了面也过意不去。”平英道：“要不今年卖一部分给老孔，他钱及时，再卖一部分给萧应年，他年底给钱，彼此岔开那不正好。”老付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平寿也说回去给自英商量。

酒过三巡平寿开始回忆他的过往：“我们现在的日子好，我父亲以前喝酒，下酒的菜是一碗面条放点辣酱拌一拌连油都没有。我这一生该见的也见了，该享的福也享了，平寿，平寿，中国的平均寿命也就60岁，我也就只能活到60了。”平英笑道：“二哥一喝多了，有的没的就乱说，你至少能活到80岁。”平寿说：“活那么大干什么，父不疼母不爱的，兄弟姐妹六个人，凭什么偏把我过继出去。”平英劝道：“哪有，不把你过继出去，你能上得了学能当老师吗。都这么多年了，还怪父母，他们如果只为自己不为儿女，也不会饿死。”平寿又伤心起来说：“我也心疼他们，小时候明知道你们饿肚子，也不敢去看。你婶子现在好，年轻的时候是真凶，你叔又不管闲事，我的日子难熬。”平英忙劝道：“我都知道二哥，小达婶子都老了，还能活多少年，几十年都过去了，再说没有他俩我们也活不下来，忍忍就过去了。”

正说间，先发老表来了，众人打住话题，请先发喝酒，平英忙准备碗筷，先发说：“吃过了，就着鹅杂也喝酒了。我来主要是问你们今年的稻子卖给谁？”老付说：“刚才还在聊这个，我家准备老孔和萧应年准备一家卖一半。”先发也觉得这个主意好。大家又说说笑笑家长里短。眼见已到晚上九点便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