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茶馆闲谈与推销香膏（1/2）

翌日。

一行人照常到治安署应卯当值。

平淡如水的生活仍在继续，街上偶有一两起小偷小盗的案子发生，其他的倒是不见有太大的波澜。

贵胄世家子弟夜夜笙歌，集市商队往来频繁，青楼赌坊的生意依旧不错。

白日里，茶馆酒肆常有士子相聚，每每必言秦灭韩伐赵之事。性情所至，无一不慷慨激昂，齐声为太后歌功颂德、大赞国盛军强。

茶馆一楼往里的位置，江小宁坐在蒙恬对面，一边听着茶楼里的士子的高谈阔论，一边端起茶碗，安静地喝着茶汤。

相比于江小宁的不在意，蒙恬则显得有些愠怒。

“血灾之祸席卷南蛮全境，士子却多是沉浸在东部军灭韩伐赵的喜悦之中，焉知任嚣的南部军被血族打得接连败退、已退守至阳山关，南蛮之地尽数被抛弃的事实？”蒙恬愤然道。

江小宁神态轻松：“南部军非秦军主力，不过地方守军而已；待所向披靡的东部军归来，剿灭小小的血灾岂不易如反掌？”

“江学子也如此笃定南蛮血灾掀不起大风浪？”蒙恬道：“兵法云：‘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如今对血族的实力情况全然不知，若盲目自信，未战而先败。”

“那又如何？南蛮，贫瘠野蛮之地也，只要秦地不失，弃之何妨？”

蒙恬反驳道：“江学子此言差矣，难不成南蛮之地便不是我秦地邪？”

“这些非我所言，乃是秦之士人对百越的看法。再者，将军每言百越皆以南蛮之地称之，又岂与他们不同？秦人皆知南蛮，而不知南海郡，如何能将其挂在心上？”江小宁一脸平静，点出其中关键。

南蛮，乃蔑称，本称为百越。

秦攻下百越地区，置南海郡，设郡尉统治百越人。

南海郡虽是秦地，但秦人从不提这三字，每言之则必提旧称，多有轻蔑之意。

蒙恬一滞，不语，许久才道：“江学子所言不无道理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是一点小见解罢了。”江小宁将手中茶碗的茶汤一饮而尽。

今日，他本是要往金凤楼送药和推销香膏的，一路上正不断找人确认方位，谁知半道遇见了蒙恬，偏被他拉到这里喝茶闲聊。

若是个有趣人倒还好，至少能说些开心的事，可无奈对方是个粗人，脑子里装着的只有军国政事，聊不来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

安静片刻，蒙恬开口问道：“若要化解南……百越人与秦人之矛盾，该当如何，江学子可有良策？”

江小宁笑道：“蒙将军问错人了吧，我就是一介武者，哪懂什么治国安邦，又何来良策一说？”

“随便说说，就当是茶间闲聊也好。”

“此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无非是——迁人、通婚、杂居，我相信将军心中早有定计，只是碍于王廷百官，无法实施罢了。”江小宁端起茶碗，把茶汤一饮而尽。

“是啊。”

蒙恬叹息一声，道：“此事无非就是从秦地往百越迁十几万秦人过去，与百越人通婚，杂居。刚开始或许很难办，时有冲突在所难免，此事重在潜移默化，欲速则不达。其他方面亦是以怀柔为主，不得有秦越之分、差别对待，但……”

蒙恬顿了顿，继续道：“我尚且对百越小有偏见，更何况王廷诸公与太后？此事亦如江学子所言，看似很难其实也简单，全凭王廷的态度罢了。”

或许等王上执掌王权之日，会有所改变……他心里想着：只是太后返老还童，万寿无疆，王上真有执掌王权的机会吗？

蒙恬沉闷地喝着茶。

江小宁见他不说话，也不多问。

安静片刻，蒙恬又起了话头，这次却是说起城外灾民的事情来。

“九原、汉中二郡今年又闹了灾，旱情加重，两郡之内九河俱干，禾苗尽枯，庄稼绝收，过不了多久灾民便会如潮涌往京畿地区而来，唉，也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王廷没派人赈灾？”江小宁不解。

“秦国有灾情，然山东六国亦有灾情，甚至比秦国更重，山东各国境内民怨四起、已有许多股灾民聚众闹了事，总之山东各国是乱了套，不然东征军也无法如此快速地攻灭韩赵两国。”

蒙恬继续道：“魏相认为此乃一统逐鹿的好时机，眼下即便灾情如此，也只能苦一苦百姓，秦国万年伟业要紧。”

此言倒是令江小宁对这位秦国魏相有些刮目相看。

这魏相确实是个有魄力的一个人。

须知转移国内矛盾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对外战争。

一则可以激发秦人的建功立业热情，把世人的精力转移到征伐六国的事情上；二则可以利用征掠六国得来的土地、粮食解决自身国内问题。

难怪长平之战中，这位魏相要下令坑杀四十万赵军，一是可以有效消灭赵国反抗的有生力量，二是少了这四十万人能省下一大笔粮食。

想到这，江小宁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