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心之所向 素履而往（1/2）

“姜与乐。”梁煜喊她。

“嗯？怎么啦？”女孩的眸子闪闪亮亮的盯着他，叫他乱了心。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梁煜慢慢抓紧手里的玩偶。

“好啊。”姜与乐笑着看他道。

梁煜扯扯嘴角，鼓足了勇气，开了口，“从前，有个小男孩跟着他妈妈生活，他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街坊邻居的小孩都叫他‘野孩子’，所以，他做梦都想要一个爸爸，想有一天告诉所有人，他不是野孩子，他也是有娘养有爹疼的孩子。”

姜与乐收起了笑，静静的听他说。

“但是，每次他问他妈妈，爸爸在哪里？妈妈就只会说是他成绩不好，所以爸爸不要妈妈和他。他当真了，他开始拼命学，次次都是第一，但是就是看不到爸爸回来。”

“再后来，妈妈生病了，他终于见到了他的爸爸，他天真的以为他的爸爸回来了，那些孩子就会接纳他，会跟他玩。但是他们并没有停止对他的伤害，只是他们不再叫他野孩子了，开始改口叫他私生子。”

姜与乐的手蜷缩了一下，她快看不清梁煜了，他好像快要跟黑夜融为一体。

“他成了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的影子，只能在他的阴影下苟延残喘。他带着家里的小孩欺负他，拿石头砸他，拿虫子吓他，撕毁他的作业……他的奶奶不认他，就因为他是私生子，所以，他要接受来自所有人的恶意和所有的流言蜚语。”

“小男孩在那个陌生的家过的很不开心，他以前最盼望爸爸回来，可是爸爸回来了，他的人生好像更糟糕了。爸爸逼迫他叫一个陌生的阿姨妈妈，他不叫，就被拖到杂物间关了一夜。”

姜与乐听得心都揪起来，“然然后呢？”

“后来，小男孩学会笑，学会讨好，学会奉承。他也不得不适应那个新家的生活，因为妈妈的医药费需要那个男人来给。他必须得听他话。日子也就一天天过，后来的某一天，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溺水，死了。”

姜与乐浑身一颤。

她猜到了

梁煜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但是他没停

梁煜继续面无表情地讲，“那个男孩当时下水去救他，但是他的水性并不是那么好，那个哥哥没救上来，所以一时之间小男孩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叫他杀人犯，但是哥哥死了，那个男孩成了这一辈唯一的长子，所以父亲保下了他。”

梁煜的声音越来越冷，“小男孩以为父亲是相信他，才会帮他处理那些谣言，其实不然，他只是想要他听话，想要小男孩按他给他的路走，他不是要一个儿子，而是一个傀儡，一个听话的傀儡。为了让男孩听话，他甚至拿他亲生母亲的命做要挟。”

“男孩也终于看清了他父亲那假模假式的关心，他想逃离这一切，但是他好像还没摆脱这一切的能力。”

梁煜抬起头，看着姜与乐，“你说他能逃离这一切吗？他能放下过往，重新生活吗？”

他也想要个答案

哪怕这个答案是模糊不清的

只要是肯定

他就有勇气继续向往光明

梁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也没了光，就像是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一样冷静。

不

可以说是冷漠

这样的梁煜

姜与乐从未看过

他像是在冰天雪地里走了很久，没有表情，没有知觉，像个活死人一样，只剩下麻木。

“那个小男孩不是别人，对吗？”姜与乐低头看向鞋尖，她不敢看他，他现在不像她熟知的梁煜。

他冷漠的令她害怕

过了好久，久到姜与乐以为梁煜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了，她才听见他开口承认。

“是。”

“梁煜。”姜与乐轻声喊道。

她好久这样叫过他的名字了，这一声叫得梁煜心一紧。

她张开双臂，眼神温柔，“要抱抱吗？”

梁煜怔住了，他在黑暗中对上女孩温柔且坚定的目光。

他有点胆怯，不敢触碰。

但下一刻

女孩怀抱着他，掌心覆上他坚实挺拔的背，像是哄小朋友那样轻轻拍着。

一下一下。

梁煜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开口。

安静空旷的院子响起姜与乐微微哽咽的声音，“梁煜，靠靠我吧，我来给你力量。”

姜与乐不知道梁煜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如何从一个稚童长到少年模样。

但她光是听这个故事，就知道他这一路走来不容易。

她的少年踏过丛丛荆棘来到她的身边，

所以不管往后怎样，

如今，她只想抱抱他。

抚平他心上的痕迹。

梁煜鼻头发酸，垂下水雾蒙蒙的眼。

他的委屈终于有人听了

他选在漆黑无人的夜晚说出

因为他那些不堪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