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伤心（1/2）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成西陆默默地开着车，车速不快，稳稳地向前行驶着。叶盈秋偶尔抬眼看看他，他的表情有些凝重，显出与他的年纪不相符合的风霜之情。

叶盈秋又看看车窗外的夜色，心里不禁一阵恍惚。就在不久前，也是这样的夜色下，她横冲直撞地开着车，成西陆半躺在后座上，痛苦万分，而此刻，她又坐在车里，只不过，换成了他开车，痛苦的人却成了她。

大概两个小时后，车子驶进了另一个城市，不，这里不能称为城市，只能勉强算是个略有繁华的小城镇。穿过一条不太宽但两边布满商店的道路，又往前开了一小段，拐了两个弯，车子停在了路口。成西陆说：“到了，不过要下车再往前走几步，前面路太窄，车子进不去。”

成西陆紧紧牵着叶盈秋的手，慢慢走进前面的一个居民小区。小区里只有几盏路灯还亮着，晚上看不清那些房子究竟什么模样，但从它们的轮廓和低矮的楼层来看，这个小区年代已久。叶盈秋昏头昏脑地随着成西陆一直走到一栋四层楼前，上了二楼，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

这是一套小户型的房子，两室一厅，可所有的房间包括厨房卫生间加起来的面积竟然还没有叶盈秋家一个客厅大。客厅其实只能算是通道，因为房间门、厨房门、卫生间门都对着它，一张八仙桌靠在墙角，墙上挂了一幅黑框遗像，上面是一位中年人，极瘦，却慈眉善目。

叶盈秋似乎有些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这里，是他的家吗？但看起来好像很久没住过人，因为成西陆进门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几个房间的窗户都打开透气，一股深秋的凉意顿时扑进屋里。

他见叶盈秋正呆呆盯着墙上的遗像，便走到她身后，对着像中人凝望了一会，淡淡地说：“这是我父亲，不过......他已经去世五年了......”叶盈秋不敢接话，生怕触痛他，实际上此刻她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

成西陆继续说：“父亲去世后，我就不怎么在这里住了，不过，房子留着，里面的东西也都没动....只要有空，我都会回来呆上几天。”他说完，转身往房间里走，说：“已经不早了，今天就先休息吧，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

叶盈秋也慢慢进了房间，这个房间应该是成西陆以前自己住的，临窗摆了一张很旧的写字台，写字台上零散地放了几本笔记本，还有一个小笔筒，里面插着几支签字笔和铅笔。靠墙放了一张小床，床头一个小衣柜，只这些便已经差不多将房间挤满了。

成西陆打开柜子，从里面抱出一床被子，又在小床上铺了一床干净的床单，他铺床的动作看上去很娴熟。叶盈秋想自己在家好像从来没做过这类事，自己床上的被子床单，她从来不用操心，都是妈妈给她换好洗好，床上永远都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成西陆回头看看叶盈秋，脸上有些歉意，说：“条件差，只能凑合着睡了。”

他见叶盈秋站着没动，有些奇怪，问：“怎么了？”叶盈秋低声说：“我想洗个头......方便吗？头发已经两天没洗了......”成西陆点点头，去卫生间试了试热水器，还好，还能用，就是水流不大。他又对叶盈秋叮嘱道：“别洗太久，这里不通天然气，我怕时间长了液化气罐里的汽不够用....会很麻烦的。”

叶盈秋红了脸，赶紧从背包里拿出换洗衣服，钻进卫生间。卫生间实在太小了，简直转不过身子，并且简陋的洗面盆上方，居然连镜子也没有。她左右看看，在心里叹口气，简单又匆忙地洗了头又冲了身子，第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结束了自己的洗浴。要知道，平时在家也好，在宾馆也好，她洗个澡至少也要花上半个小时。

从卫生间出来，她见成西陆站在南边的小阳台上，好象在打电话，听到声音，成西陆收了手机，回到客厅，见她头发湿淋淋的滴着水，脸红红的象极了一只饱满的红苹果，微微一怔，但表情很快又正常了，说：“这里没有电吹风，我给你拿条毛巾擦擦吧。”他想了想又说：“以后最好不要睡觉前洗头，容易着凉生病。”

毛巾拿来了，叶盈秋使劲擦着头发，成西陆见她笨拙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从她手里接过毛巾，替她轻轻擦拭着头发上的水。他比她高出差不多一个头，身形又高大，两人站在一起，显得她象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孩。

渐渐的，成西陆的动作缓慢下来，叶盈秋听见身后的他轻轻说：“你头发真好......这么亮，这么黑......”她不由一阵窃喜，觉得脸愈发滚烫，忍不住轻声问道：“那你......喜欢吗？”成西陆象是在喃喃自语：“当然喜欢......怎么能不喜欢......”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却突然象从梦中清醒过来似的，用力将她的发梢擦了几下，把毛巾塞到她手中，口气很生硬地说：“好了，去睡吧，明天你可以多睡会儿，反正也不急。”

叶盈秋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之间态度又有变，但她自己此时也是心猿意马的，根本没心思去考虑别的，又是害羞又是紧张，只有赶紧跑进房间去。

小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