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遇狐（1/2）

01

按照曲老幺打探出来的情形，许家的事，发生在大约一个月之前。

那天是清明，没有冷云凄雨，倒是风和日丽，许尚带着家中老小，一众车马，到城外大莽山下的祖坟祭祖。

曲老幺刚刚说了一个开头，就被夏洋打断了，问道：“且住，怎么这里有一个大莽山？”

曲老幺点点头，说道：“想来你知道小莽山，来的时候，你或者正好从小莽山路过，这座府城，出北门十多里，就是大莽山，这山与小莽山，应该属于同一支脉，都算是太行旁支。近城之处还好，在远城处，山深且险，少有人烟，百姓们传言，山中多有各种怪异之事。许尚家的祖坟，就在近城山麓处，是一处精心挑选的风水宝地。”

夏洋默然无言，听着曲老幺继续讲下去。

许尚家那日去祭祖、修坟，之后又在附近野餐，垂钓，游玩，一直折腾到了傍晚，才收拾回城。

一行人走不多远，月亮渐上远山，官道白得发惨，忽然发现路上有一团更白的东西。

仔细看时，见是一只白狐，就趴在路的正中间。

恰巧这一段路很是狭窄，旁边是深崖，马车无法绕行。

这一大队的车、马、人，正常情况下，就算是老虎，也会藏一藏，避一避。

这只狐狸不知道是不畏人，还是受了伤，见这一行队伍近了，还是丝毫不动。

家人们多曾听说过这种异事，就停下车马不敢上前，挨挨挤挤，嘁嘁嚓嚓，小小声议论。

这时候，这只狐终于动了，它看着众人，竟颤颤巍巍人立起来，爪子——或者是手中，扶着一段树枝，活像一个八十多的老翁，朝向众人走过来两步。

众人哄一声，都退了数步。

许尚在队伍断后，喝问怎么回事，家人们向两侧让开，许尚提马上前。

看了这白狐，偏偏许尚是一个不信邪的，天色已晚，怕关城门，他急着回城，骂了一声“孽畜”，扯出随身带着的一个弹弓，扣上弹子，扯得满了，一弹子打出去，喝一声“着”，正打在白狐身上。

狐狸惨叫一声，翻了几个滚，一翻掉到了崖下，也不知道死活。

许尚的夫人是一位胆小的，她在车内隔着帘子，向许尚道：“你便等不了，就把它赶开也好，何苦要打它一弹子。”

许尚道：“一个毛团，有什么打紧，掉到崖下便宜了它，若是捉住，正好剥皮做个好毛领。”

许夫人大不高兴，说道：“狐狸挡路，必有缘故，如非报恩，但要报仇！”

许尚道：“我从而立之年开始，辛苦经营，挣下了偌大的家业，在这城中，没有比我更加有钱的，我只信自己的头脑与本事，如有天地神佛，鬼神异道，也一定是我福气极厚，全都佑护于我，这些小事怕得何来！”

许夫人絮絮地埋怨不停，直到许尚发怒，大骂了她一顿，才闭嘴不言。

这事儿果然有些不停当，回家当天夜里，许尚的夫人就发热起来，头昏目眩，上吐下泻，半梦半醒，满嘴胡话。

次日一早请来医生，只道是受了风寒，饮食失调，开了药，吃了却不甚见效。

又到夜里，半夜狗叫连声，家人们起来巡查，在后园中发现了一道白影，似乎是狐狸，很是敏捷机警，找了一圈，却再无影迹，不知道是越墙跑了，还是藏到了哪里，再找不见了。

这时候，想到前晚路上之事，许尚才有些后悔懊恼。

接着又找了两三位大夫，各显本事，夫人的病始终无大效果。

这日上午，门外来了一位云游道士，在外面摇着法环，逡巡不去。许尚听了法环响声，问了家人，便忙教请进来。

宾主相见，落坐，敬茶，道士听许尚讲了一遍。他起身出厅，前后走了一回，看了一回，写了几道符，还有几丸药。药让许夫人分日吃下，符贴在花园凉亭和假山，还有几处房宅之上。给许尚指引了几处房宅花园的风水的禁忌之处，让修整改建。

道士收了一些谢礼，人就走了。

道人走后，许夫人果然见好，几日之后，就已痊愈。

02

许尚这才相信异事，且手里有的是钱，房宅有些老了，园子也逛得厌了，就大兴土木，把家重新修建了一遍。道人指示的几处，也都改建了。

可过了几日，家里忽然事端又起。

夜半时分，有起夜的家人，在园中听到老人咳嗽之声，却寻访不到人影。

狗儿再次狂叫，有人又说看见了白狐的影子。

一天晚上，小姐回去晚些，发现窗子，门，还有栏杆，颜色变了。

很多处看上去却是黑呼呼的，本来是新漆的朱红，现在像是朱漆年久剥落一样。

再走几步，发现这些黑色起伏不平，像是贴了很多脏呼呼的泥巴。

一个丫头折了一截树枝，慢慢上前，划戳了一下，黑色哗的一声，炸散开来，如同一片乌云暴雨，浮溅四散。

这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