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距离（1/2）

若生看完这场昭告天下的订婚场面后，心里五味杂陈，于是便顺了一瓶仙酒，往人少处走去。他现在心里很乱，他不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也没有勇气向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搭话，总之，他们之间的距离，比他设想的远太多了。

而现在的他，是真正的神明，他怎么忍心去将他拉下神坛，他做不到，也没资格这样做。或许，那人早就将他忘了个干净。

若生大口喝着酒，不知不觉竟迷了路，这蒹葭深谷地形错综复杂，到处是参天大树、青色藤蔓，很容易失去方向。

“这位仙君，是迷路了嘛？”

来人正是那身墨色金羽，若生虽喝得有些迷糊，但也知道是那人不会有错，而他的第一反应是想要逃。

玄烨早在席间便注意着他，他虽化作了形貌，不消用法术去查看，光看这举止仪态就绝不会有错。只是见他突然离席，竟然忍不住跟了出去，见他一路跌跌撞撞，想来是很伤心。

“仙君，小心脚下。”玄烨上前拉着那人手臂，几乎是出于自然的反应，生怕他下一秒跌跌撞撞踢上那凸起的树根。

“地府判官颜泽参见玄烨帝君。”若生将身形摆正行礼，语调尽量说得冷漠。

此时两人仅仅一步之遥，玄烨觉得心里难受，望着眼前颜泽形貌的若生，不敢揭穿，也不敢亲近，身份将他们越牵越远。

良久，玄烨将一只手肘抬到了若生面前，动了动喉结说道，“此处荆棘颇多，仙君若不嫌弃，本君引你出去。”

若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纤长的手轻轻放在了那人刺着祥云的衣袖上，随后那人也真的在缓缓地将他往出口方向引，两个墨色的身形在这漫天的藤蔓下搀扶行走，只是步调很慢，很慢，慢到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帝君，可去过人间？”若生还有些酒意，但说话的声音很轻。

“本君活了几万年，早就不记得这些。”

“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人间四季来回更替，犹如仙境。”

“噢，那你认识这人可能没到过这真正的仙境。”他记得，这话是他说的，可他不能记得。

“帝君，人间已过去两百年了，仙境可还安好？”若生声音近乎沙哑，身边的人转换了时空与身份，就不再是那个人了。

“仙境一如初开时，金泽依旧。”

“嗯，想来帝君很喜欢这里。”

“仙境与人间不同，人间一趟轮回，须臾不过百年，对于仙境而言不过片刻，在这里，总归自在些，就连人和事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玄烨说着违心的话，两人一问一答，答非所问。

两人走出去后，若生再次行礼，“多谢帝君护送。”

“仙君这是要去哪？”

“去那帝君觉得须臾不过百年的地方。”

他很想问那句，玄烨，人间已过去了两百年，你过得好吗？

可终究是没有问出口，若生离开时没再回头，心痛的滋味作祟，结心果在他心脏处疯狂的燃烧，他每一步都走得步履沉重，直到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倒地前似乎见那墨色的身影着急地向他跑去，嘴里喊着，“若生...。”

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的名字，只有被他唤起，才算好听。

“烟儿，他醒了。”白幽对着洞府外喊道。

若生睁眼时已身处在洞府中，随后又被白幽搀扶坐了起身。

“小树妖，你终于醒了，你都昏睡三天了。”雅烟一进来便说道。

若生想来是失去意识时，幻化容貌的妖术也跟着消失了，此时身上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衣服是我让侍童换的。”白幽开口继续说道，“不过你也是真不要命了，结心果与你体质相克，一火一木，你迟早生命会被燃烧殆尽。”

“哎呀姐姐你不要吓他，放心小树妖，暂且给你压制了，你死不了。”

“多谢两位仙君搭救。”若生打算起身行礼。

“哎呀免了吧，你在人间什么样我没见过，这里虽是仙境，但在蒹葭没那么多规矩。只是没想到我们还会见面，哈哈，姐姐我跟你说，我在人间还欠了他不少酒钱呢。”雅烟在床边笑道。

若生醒来并没有见到那人，想来之前也只是自己晕倒后的幻觉，不过看着眼前这双璧人，勉强笑了笑，“还没恭喜两位仙君喜结连理。”

“哇，你都看到啦，你早说你要来，我便给你安排上座。”雅烟俏皮地说道。

白幽捕捉到了若生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安慰到，“是玄烨帝君将你交于我的，请我务必把你照看好。”

“小树妖，你别怪帝君，要怪就怪他实在站得太高了。”

“身体已然大好，多谢照料，若有机会来日必将答谢。在仙境呆太久多有不便，先行告退了。”若生不想再多待，下床微微行了礼后便离开了。

“姐姐，我们就让他这么走了吗？”雅烟望着墨色背影说道。

“嗯，让他走吧，总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