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杖鼓（1/2）

云韶府中，秋色愈浓。

浴兰池旁边的枫林，也染上了一层绛红。

“真真，看我得了一个什么有趣的东西？”

阿蛮兴高采烈地捧着一面精巧的小鼓，找到了带着小福在花园赏枫的裴真。

裴真接过鼓来，细细端详了一番。

只见这鼓腰身纤细，以木为框，鼓面以皮制成，上面附有五彩绣带。

“这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你又是从哪儿得来的？”

“昨晚一个客人给我的，他说是在西市的胡商手里买的，只觉得精致可爱，便送给了我。我也不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一旁的小福看着两人一筹莫展的样子，忍不住轻声开口。

“这东西叫做杖鼓，是跳舞用的。”

裴真与阿蛮惊讶地望向小福。

“你怎么认得这东西？”

小福轻轻笑道。

“我们新罗那边，许多女子都会跳这舞蹈。每逢丰收之时，大家便会围坐在一起，跳舞庆贺。”

“这么说，你也会这杖鼓舞了？”

阿蛮两眼放光，望向小福。

“嗯，我会一点儿，不过……跳得不是太好。”

小福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小福，横竖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就表演给我们看看吧。”

裴真也想一睹杖鼓舞的风采。

小福拗不过两人的苦苦哀求，便接过鼓来，用那绣带将鼓挂在胸前，又折了一截花枝，以做鼓杖之用。

小福左手拍鼓，右手执花枝敲击，边跳边敲鼓。嘴里又以新罗语，轻轻哼唱着桔梗谣。

刚开始时，鼓点缓慢，步态稳重。随后，小福的步伐不断加快，鼓声由轻转急。

击鼓的双手左右开弓，上下翻飞，配合着打手、抽手、扔手和弹手等各式动作，鼓点如玉珠落盘。

随着“噔噔”“哒哒”“空空”三种鼓音不同组合变化，鼓声呈现出抑扬顿挫的节奏变幻来。

那鼓声铿锵欢快，小福的身姿也随着鼓声急速旋转，翻飞的衣裙，如同旋风卷上青云。

那少女轻快的歌唱声，和铿锵的杖鼓声相得益彰，配合着灵动敏捷的身姿，将裴真和阿蛮看得目瞪口呆。

裴真看着翩翩起舞的小福，身上仿佛涌动着光彩，再没有了之前那份胆怯羞涩。

小福一舞作罢，裴真和阿蛮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小福羞涩一笑，又将胸前挂着的杖鼓取下，想要还给阿蛮。

阿蛮却连连摆手。

“你的舞跳得这么好，这东西就送给你了。”

小福推辞不过，只得收下。

裴真不禁对小福刮目相看。

“小福，你竟有这般天赋，屈身做个奴仆，实在是委屈得很，不如我去求王教习开恩，让她允你加入乐籍吧？”

“这……多谢娘子美意，只是……我容貌并不出众，又怎敢有非分之想？”

“这又有什么？谁说只能长得好看才能入乐籍？你这一身的才华被埋没，就不觉得可惜么？”

裴真又拉着小福的手。

“你难道就不想，以舞者的身份登上北堂，将自己家乡的舞蹈，展现在众人眼前么？”

小福看着裴真的眼睛，回想起自己曾经在家乡的时候。

每逢到了丰收的季节，小福与同龄的女伴聚在一起，载歌载舞。

人群之中，也有那样一双眼睛，充满着欣赏与钦佩，落在人群之中的她身上。

那一刻的她，是最特别的。

是啊，小福她，也想被看见，她也想在这万里之外的长安城中，绽放出最美丽的舞姿。

裴真见小福不再拒绝，便带着她去找王教习。

“你说，要让这奴婢入乐籍？”

王教习扫了小福一眼，倒没觉得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王教习，小福会跳新罗的杖鼓舞，刚刚在花园跟我和阿蛮展示了一段，舞姿灵动优美，若是被埋没，就太可惜了。”

王教习站起身来，走到小福身边，伸出手来挑起她的下巴，又仔细端详了一阵。

“这眉眼……太寡淡了，放在人群中，一点儿都不起眼，怎么吸引客人？”

小福听了这话，又害羞地低下头去。

“还有，别以为你靠着浑脱剑舞，在长安城中有了些名气，就开始跟我讨价还价！”

王教习对裴真有些不满。

裴真只得低着头，轻声细语地恳求王教习。

“王教习，实在不是我妄自尊大，我不过想着，若是左教坊多一名厉害的舞妓，那不是又能压过右教坊一分么？”

“这……”

这番话说到了王教习的心坎里，王教习望向小福的眼神，也柔和下来。

“好吧，就给小福一个机会，三日之后，在中堂举行考核，若是通过了，便允她入乐籍，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