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送别（1/2）

“什么？陛下要将裴纹斩首示众？”

崔子胤震惊的声音之中，夹杂着些许愠怒。

“正是。陛下刚刚降下旨意，要将韩诲党羽斩首示众，裴纹身为韩诲义子，也在名单之列。”

崔子胤眉头紧皱，双手负在身后，来回踱着步子。

管事看着崔子胤的神情，有些摸不着头脑。

“崔相，你不是早就盼着韩诲一党伏诛么？”

“韩诲一党作恶多端，自是死有余辜，可是裴纹，却不该死。”

“崔相此话何解？”

“如今韩诲党羽皆被肃清，独留一个裴纹，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况且裴纹虽说是韩诲义子，可他在外征战连年，对朝堂之事所知甚少，若能为我所用，倒是大有裨益。”

崔子胤停下步子，转身坐在座位上，眼中显出凌厉之色。

“当前陛下要提防的，反而是温王。”

“温王？”

“温王手握重兵，向来对皇位窥视已久，不过时机尚未成熟，河东又是乱军突起，现在他还不敢贸然出手。”

“原来如此。”

“我本想着，留下裴纹一命。先借温王之力将韩诲党羽肃清，再借助裴纹，重建禁军，以神策军的势力与温王抗衡。”

“可如今陛下已下令斩杀裴纹，那岂不是……”

“唉，不知陛下为何要贸然做出这个决断。这原本是一盘好棋，终究是棋差一着。”

“那现在可如何是好？”

崔子胤思忖片刻，又吩咐管事。

“你速速准备车驾，我要去御史台狱一趟。”

牢房之中昏暗无比，阴冷潮湿。

墙壁上斜插着火把。

那跳动的火焰映照着裴纹的面庞。

那棱角分明的刚毅脸庞，此时已有些许憔悴。

他听说韩诲党羽皆被收押入狱，再过几日，自己也要随他们一同被押往长安的刑场，在独柳树下，斩首示众。

裴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和父亲为着大唐的江山在沙场征战，怎么如今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只听得昏暗之中脚步声起，有人来到了关押裴纹的牢房门前，将牢门打开。

“怎么，行刑的日子提前了么？这便要将我带去斩首了？”

裴纹冷笑一声。

来人却不说话，只是做了个手势。

便有差役将一个黑色布套戴在了裴纹头上。

裴纹目不能视，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那押送他的人，走出了牢房，又登入了一辆马车。

裴纹听出马车之中，好像还有旁人的气息。

竟不是囚车，这……难道是要动用私刑？

裴纹心中暗自揣度，却不敢贸然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行到何处，马车突然停下。

裴纹被带下马车，黑色的布套和镣铐也被取下。

突如其来的日光刺得裴纹睁不开眼。

裴纹只能眯缝着双眼，等慢慢适应了这光线，再缓缓将眼睛睁开。

四周很是荒凉僻静，萧瑟的秋风放肆喧嚣地吹在裴纹脸上。

裴纹在牢狱之中待了太久，早已不记得在牢房之外是什么感觉。如今竟有恍若隔世之感。

裴纹这才注意到，面前有个人，背对自己站立着。

眼前这人悠悠转过身来，裴纹在看清这人面容之后，瞳孔蓦然收紧。

“崔子胤！”

“不错，是我。”

崔子胤淡定地看着裴纹，悠悠开口。

“你……你又想耍什么花样？你是等不到行刑之日，现在就要动手了么？”

裴纹气得咬牙切齿。

他清楚地记得，那日在含元殿内，正是崔子胤，向皇帝呈递了那莫须有的罪证，构陷自己通敌叛国，养寇自重。

“是我构陷你不假，不过，我可没想要你性命。”

崔子胤做了个手势。

管事便牵来马匹，又呈上备好的行囊衣服等物品。

“这……”

裴纹有些不明所以。

“我已寻了一名长相和你有些相似的死囚，行刑那日，他会替你赴死。”

崔子胤将行囊衣物递给裴纹。

“将衣服换了，速速离开长安。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隐姓埋名地活下去。”

裴纹惊异不已，呆立了半晌，终究还是接过了衣服和行囊。

“我……还有一事想问。”

裴纹开口。

“你说。”

“我听说，真真已被发配入云韶府中，充为了乐籍，你……可有她的消息？”

“她……很好，在中秋夜宴上，她凭借着浑脱剑舞，如今已是名动长安，你的妹妹，没有给裴家丢脸。”

裴纹有些诧异。

虽然未曾涉足过云韶府，但久居长安城中，裴纹多多少少也对云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