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诛连（1/2）

重阳节那日，韩诲被赶赴长安的温王擒获，当日便被押入大牢。

但这场风波，显然才刚刚开始。

韩诲在朝堂之上耕耘已久，盘根错节，势力颇深。

崔子胤便借着这股势头，连夜拟出一份与韩诲结交甚密的官员名单来，交与温王。

又将平素收集的这些官员与韩诲的往来信函，与贪污索贿，构陷忠良的罪证，一并呈交皇帝。

接连几日，长安城中马蹄声急，许多依附于韩诲的官员被擒获。

一时间人心惶惶。

朝中官员日日夜夜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苦苦回忆自己有没有在哪些事务上与韩诲有过交集，巴不得赶紧与韩诲撇开干系。

这场风波持续了足足十日，方才罢休。

眼看韩诲一党皆已收押入狱，崔子胤紧绷着的心弦，才略微轻松下来。

崔子胤坐在庭前，悠然看着树上花开花落，天上云卷云舒。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

夜幕低垂。

云韶府中依然华灯璀璨，灿然明亮，如同白昼。

崔子胤坐在北堂上首，身旁围坐着一众官员。

“崔相此次设计，将那韩诲擒获，真是为朝中众臣出了一口恶气。”

“正是。那韩诲自以为是先皇伴读，恃宠而骄，区区一个宦官，还屡屡干涉朝政，真是不把朝中文武百官放在眼里。”

“这些年来，有多少无辜忠良死在韩诲手上，这次总算是能用韩诲的鲜血，来祭祀这些冤魂了。”

润娘跪坐在崔子胤身旁，听了这话，想起了爹娘的遭遇，不禁有些动容。

崔子胤察觉到润娘微变的神情，手掌轻轻抚上润娘肩头。

润娘为免失态，赶紧用手拭了拭眼角的泪痕。

“此次能够如愿让韩诲一党伏诛，实在不是崔某一人之力可以为之，还要多谢在座各位，通力合作。”

崔子胤执起手中酒杯，向在座各官员敬了一杯酒。

“还有冯御史，多谢你提供的与韩诲有关的诸多罪证。”

“韩诲此人大权在握，如日中天，往日总是一副飞扬跋扈的嘴脸。下官也早就盼望，有朝一日看他跌下高台，身败名裂。”

冯御史向崔子胤回敬了一杯酒。

众人正说话间，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崔子胤眼前。

裴真身着一袭绛色高腰长裙，身姿轻盈飘逸。大袖长袍披在身上，又显得雍容迤逦。

她怎么来献舞了？

崔子胤心中泛起涟漪。

中秋那夜受伤之后，裴真的身形消瘦不少。如今看她姿态，更有一种弱不禁风，不胜娇羞之感。

乐师悠悠地奏起管弦。

这曲调悠扬婉转，不似之前那般急促。

裴真一改往日挥舞双剑的模样，如今只是右手执剑。手腕翻动间，剑影纷飞。

裴真又徐徐转身挪步，动作轻柔，如同穿云拨月，隔水探花。

不同于昔日的雄健奔放，气势飒然，今日的剑舞，别有一种温柔婉约之美。

崔子胤看着裴真，视线又移向她的胸口。

她身上的伤，不知道还要紧么？

不知不觉，崔子胤的目光已在裴真身上停驻了好久。

席上众人仍是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我听说，这次从韩诲府上，除了搜罗出许多稀世珍宝，还发现了好几个绝世美人呢。”

“你可别瞎说，谁不知道韩诲乃是宦官，他收留那些女子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男人那些事情……”

“这……宦官也可以么？”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韩诲虽然身为宦官，可倒也有些隐秘的爱好。这不是就……”

“真的假的？你且仔细说来听听。”

席上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不时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声。

崔子胤皱了皱眉，在润娘耳边轻声说道：“你先回房吧。”

润娘点了点头，丛容退出了北堂。

几杯美酒下肚，席上众人便有些口无遮拦起来。

“韩诲虽然没有那个东西，不过倒也有手有嘴嘛。”

“你是说……”

“我听说，韩诲因着身体上的欠缺，向来性情扭曲，非要将那肤白貌美的女子，折磨得鲜血淋漓，心里才痛快呢。”

“这……可真是该死。”

“怎么，你怜香惜玉了？”

“可惜了那些貌美如花的佳人，倒是便宜了那个老东西。”

“韩诲府上那些姬妾若是归了我，自然会好好疼惜她们一番，保管让她们知道，什么叫欲仙欲死，蚀骨销魂。”

“哈哈，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裴真听着这满耳的污言秽语，忍不住停下了舞姿。

“咦，你怎么不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