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中秋（1/2）

中秋将至。

这日，裴真同往常一样，趁着白天人少，在中堂练习剑舞。

李十二娘则在一旁指点一二。

王教习来到中堂，走到李十二娘身边，附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李十二娘听了，若有所思地看了裴真一眼，便转身离开了中堂。

没过多久，李十二娘又返回中堂，身后还跟着个丫鬟，手中捧着个剑匣。

李十二娘将裴真招呼过来。

“这些时日，你刻苦修习，倒是不曾懈怠。你的辛苦，为师也看在眼里。”

李十二娘从丫鬟手中接过剑匣，将其打开，又呈到裴真面前。

只见匣中静静地放着一双雌雄灵蛇双纹剑。

双剑长约三尺有余，剑身如同正在行动的灵蛇一般，上面雕有镂空的精致刻纹。

剑柄又以金丝玉和石榴石做装饰，雕刻成了鸢尾花的模样。

这双剑纤细修长，灵动飘逸，华贵古朴之中又透着些异域风情。

裴真被这剑匣中的双剑吸引了目光，一时移不开眼。

“这灵蛇双剑是由波斯铸造，轻盈纤巧，适合女子使用，与浑脱剑舞相得益彰，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李十二娘将双剑取出，恋恋不舍地看着这双剑上耀眼的纹饰。

“这是昔日我的师父赠予我的，如今，我便把它交给你。”

裴真有些惊讶。

王教习在一旁笑道：“还不快谢过李十二娘。”

裴真连忙跪在地上，双手将双剑捧过来。

“多谢师父。”

李十二娘微微颔首。

“眼下中秋将至，希望你能凭借此剑，在左坊和右坊的比试当中，拔得头筹，在长安城中，将浑脱剑舞重新崭露于世人眼前。”

“是。”

一转眼，中秋已至。

星汉淡无色，玉镜独空浮。

云韶府中熙熙攘攘，与空中那轮皎皎明月相对，愈发显得热闹纷呈。

府前的街道上，停驻着宝马香车，将那原本宽敞的大街挤得水泄不通。

长安城中的王孙公子，都知道每年中秋，云韶府中都会设宴，左坊与右坊将会派出舞妓与歌妓比试一番。

因此每每中秋之夜，长安城中世家贵胄都会齐聚云韶府，一睹府中乐妓风采。

云韶府右教坊东边有一片清池，池畔有一处宽敞的水榭，每年中秋夜宴便设在这里。

此时，宴会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了。

清雅的歌声和曼妙的舞姿，映着粼粼的水波，荡漾着池心的一轮月影，美人美景，旖旎如斯。

气度不凡的王孙公子们，早已在水榭中落座坐下，在装扮得花枝招展的乐妓的陪侍下，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准备上场表演的歌妓和舞妓们，则躲在高大的云母独扇山水座屏后面，悄悄看着座上的翩翩公子们，窃窃私语。

“虽然每年都要参加这样的宴会，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免还是觉得有些紧张呢。”

阿蛮忍不住和裴真说道。

裴真透过屏风向外望了望，只见座上果然是人头攒动。

贵胄公子们衣饰华丽，气宇不凡。

李掌教和左右教坊的两位教习，也坐在一边。

裴真又看到了那副熟悉的淡漠面孔。

崔子胤坐在前排，一手端着一只酒杯，悠悠地饮下一口酒。

华灯映照下，那清俊的面容，竟比皎皎月色更加动人。

崔子胤的视线，此时正停驻在水榭正中的金丝绒毯上。

只见润娘身着华丽的霓裳羽衣，正徐徐迈动着步子，身上的披帛随着身形转动而摇曳生姿，正如一株缓缓盛开的牡丹。

缓歌曼舞凝丝竹，风吹仙袂飘摇举。

一舞作罢，座上掌声四起，又有奴婢手捧玉盘，在各位公子座前逡巡一阵。

待那奴婢回到王教习身边时，玉盘中已堆满了赏赐的金银珠宝。

润娘向座上众人施了个礼，又徐徐转身退下。

右教坊一名气质绝佳的歌姬登台，手持一架凤首箜篌，双手撩拨琴弦，又舒展莺喉，开口唱道：

“寻常三五夜，不是不婵娟。

及至中秋满，还胜别夜圆。

清光凝有露，皓魄爽无烟。

自古人皆望，年来又一年。”

众人又纷纷拍手称善。

“唔，这下该我了。”

阿蛮将金丝穿就的榴石珠帘佩戴在面上，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只见她身着大红绣金抹胸和长长的纱裙，露着一抹纤腰和雪白玉足，手腕和足腕上戴着金色铃铛，随着急促节拍旋转而叮当作响。

夜宴的气氛，一下子从刚刚的宁静悠扬，变得活泼热闹起来。

阿蛮舞毕，复退于屏风之后。

一位身着织锦长袍的女子，头戴金爵钗，腰佩翠琅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