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惊马（1/2）

裴真按照王教习的要求，换下了自己的旧衣，穿上了新送来的衣服，又对着菱花镜绾了青丝。

梳妆台上放着些头油香粉，螺黛胭脂之类。又有钏簪钗环、花钿纱娟等等装饰。

裴真只描了黛眉，点了绛唇，又取了一支素簪插在乌黑浓密的发间，其他装饰一应不用。

只是略施粉黛，镜中原本灵气逼人的少女，又更添了几分妩媚风流。

裴真打扮妥当，见天色尚早，便出了房门，一路沿着早上王教习带领的路线，又逛了一遍左教坊。

裴真不往别处去，只往那西南方向的马厩走。一行走，一行在心中思忖着如何脱身。

正走到拐角处时，突然闪身走出来几名女子，裴真只顾想着逃跑的事，竟没留神和其中一人撞了个满怀。

只听得“哎哟”一声，裴真止不住往后踉跄几步，对面那女子竟被撞得跌坐到了地上。

裴真连忙走上前去，只见这女子梳着高高的发髻，戴一顶金饰帽子，纤长的脖子挂着珠玉项圈。

“对不住，对不住。”

裴真连连道歉，又向那女子伸出手去。

那女子脸上带着愠怒，狠狠地将裴真的手甩开。

“怎么走路的？也不看着些！”

这女子的口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裴真又仔细端详着这女子的脸，只见她眉眼深邃，头发微卷，带着淡淡的檀褐色，一双眼睛又大又亮，配上小巧精致的鼻翼，看起来竟不像是长安人氏。

同行的其他人将这女子扶起来。

“阿蛮，这是新来的舞妓真真，早上用膳时，王教习介绍过的。”

阿蛮站起身来，将裴真上下打量一番，不客气地说道：“哼！什么真真假假的，这么大个人了，连路都不会走！”

裴真被阿蛮好一顿数落，只想着息事宁人，自己还要忙着查探线路。便也不欲与她争辩，只等阿蛮消气。

阿蛮冲着裴真发了一通脾气，见裴真只是默默地垂手站在一旁，也丝毫没有要争论的意思，倒也自觉没趣。

“以后走路留神点，别再这样莽莽撞撞的！”

阿蛮甩下这句话，便和其他几名女子走开了。

裴真这才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见没什么人关注自己，便继续向西南偏院走去。

随着渐渐走近西南偏院，一股浓郁的马臭味扑面而来，裴真知道马厩就在这里，心中有些兴奋，不禁加快了脚步。

裴真走到那通往偏院的门前，使劲推了推门，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想是那看顾马儿的奴仆临时离开，因此将这门锁上了。

裴真又不敢擅自敲门，生怕闹出动静来，被人瞧见。

“这可如何是好？”

裴真双眉轻蹙，突然想起王教习的话，顿时灵光乍现。

“西北边是杂院，仆役住房和杂屋都在那里，西南边是偏院，也是马厩和车舆的所在……”

这样说来，西北的杂院和西南的偏院应该是紧挨着，仅有一墙之隔，如果从西北杂院翻墙过去，岂不是就能进入马厩了？

裴真想到这里，又立马向西北杂院走去。

甫一进入西北杂院，便有个丫鬟模样的女子迎了过来。

“娘子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住的都是府中的奴仆杂役，娘子可是迷了路途？”

“我……我有东西丢了，我要去那边找找。”

裴真指了指西南偏院的方向。那里与西北杂院仅有一堵矮墙之隔。

丫鬟惊讶道：“那里可是马厩，是拴马和停车的地方。”

裴真点点头：“我有东西掉在了车里，我要去找找，劳烦你给我搬一架梯子过来。”

丫鬟半信半疑，但还是帮裴真把梯子搬了过来。

“娘子可小心着些。”

裴真在丫鬟的搀扶下，沿着梯子爬上了墙头，果然见到西南偏院的一角，拴着好几匹马匹。

裴真心中暗喜，小心翼翼地从矮墙上滑了下去。

马厩中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裴真却顾不得许多，迫不及待地将门打开。

“娘子，东西可找到了？”

丫鬟在墙那边喊道。

“还没呢，我再好好找找，你不用管我，我等会儿将东西找到了，再喊你便是。”

裴真回应道。

丫鬟听了这话，便不再言语。

裴真看着马厩中的几匹马，一眼便相中了一匹高头大马。

只见这马通体雪白，马身上挂着银鞍，看着体态修长，精神抖擞。

“就是你了。”

裴真主意打定，便轻轻将马牵出来，又伸手扶上白马的脖颈。

“马儿啊马儿，求求你带我脱离了这牢笼藩篱吧。”

裴真在心中默默祷告，便利落干净地翻身上马，又狠狠地扬起马鞭，在马身上抽了一下。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便撒开蹄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