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找不到的烟花（1/2）

普通人除夕夜收到的短信大约可以归为两类。

一类是某东某宝某支某行，“温馨提示：春节电信网络诈骗高发……请您提高警惕。XX祝您新春快乐，阖家安康。”

另一类都是禁放办的，从除夕夜的“禁放烟花爆竹你我参与，共创宁静安全生活环境”到年初一的“我市东至XX西至XX南至XX北至长江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最后到年初二的“严禁燃放、经营、非法储存烟花爆竹，违者将依法查处。”

可见禁放办到后面也是一天比一天有火气。

因为江城人实在太爱过年放烟花了，不论城里小区还是乡下地头，老头老太们最常说的就是：“不放鞭炮哪像过年啊？”

于是警察和城管们除夕夜都不放假，轮着巡逻加班。

路星辰在家里吃了几口年夜饭又赶去局里。

苏枫桥乌寒几个都在了，外边噼里啪啦的声响渐起。

本来在东边一带，过几分钟又在西边一带。

慢慢四面八方竟然轰隆轰隆此起彼伏，像在比赛一样都没个停歇。

老杨烦躁到抓头发，“这个怎么查嘛！哎呀不管了，你们按这上面分的区域去看！都出发吧！”

地方多而散，就分了两人一组，想着早查完早下班。皮卡车给年纪最大的老杨和车夫苏叨叨，其他人只能坐小旋风。

小旋风是给执法电瓶车的爱称。

此车有点像加宽版踏板电动车，或者景区里微小款游览车。比顺风快递的送货电瓶车还低配一级，两边没门没护栏，就前面一个挡风罩。春秋开开还好，小风吹的舒服，还能呼吸新鲜空气，尤其是堵车的时候，抄小路走近道就像小旋风一样不要太快哦。

大冬天就不好受了！

四面八方的冷风都能集中在这个小车里疯狂散热，堪比加压的速冻冰箱。

路星辰冻得脑袋都缩在大衣里，手环抱在胸口抖抖索索。

今年冬天局里大发善心给小旋风加装了透明门帘，确实能挡许多风。

然而他们开的这辆门帘缺了一边！为什么会缺一边呢！因为数量没够！

后勤年前定的货，等装完发现少一条时快递已经停运了，客服说要等2月中才会补发。

然后等路二哈上个厕所的功夫到楼下，留给他们的就是这辆“残疾版小旋风”。

朔风寒厉，单片门帘的磁吸条根本吸不牢，被风刮的乱飞起来，打在小车顶上乒乓乒乓响。

小旋风就像折了一翅、用另一翅瞎扑腾的小菜鸡，冬夜里摇摇晃晃地行驶在路上。

乌寒一路都在骂路星辰。

骂过两条街冷风把他灌到肚子痛才闭上嘴。

他们到了指定区域就慢下来。

街道树木虽然萧瑟，人气却旺盛得很。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老人都有不花钱的习俗，所以今夜超市水果店特产店都人挤人。

那种开在街角巷口的小店也围了一圈小孩，买鞭炮。

这个禁放毕竟没有禁到剥夺小孩的乐趣上，小店老板光明正大地卖摔炮、擦炮、星星棒这类小东西，也不知哪里进的货。昨天才听到消息有人在万品城（专门做批发的大型固定集场）查获两大卡烟花炮竹，价值大约七十万呢。

警察城管见了也不管。

管不了啊，是当着祖国花朵的面把和蔼好人店主叔叔抓起来呢，还是从祖国花朵的小手里把鞭炮给抢过来？

路二哈鼻子都闷在拉高的衣领里，依然闻得到炮仗的硝烟味。

他左看右看，行人扶老携幼，嬉笑喧哗，根本看不到哪里在放炮仗。

但是那“噼里啪啦”、“呲儿轰”的声响却不绝于耳。

有些烟花威力大，蹿的比建筑高，他们就开着小旋风朝那个方向过去找。

等到了地方，就剩一地红红黄黄的壳子碎屑，烟味漫天，却一个人影都不见。

市民：大过年的就不给你们增加工作啦！

小城管们一开始还兴高采烈地去寻。

“东边！”

“走！开快点！”

“就在那！”

“诶？人呢……”

到后来，直接把小旋风停在马路边上，人靠在座椅里，从没帘子的那头一边吃冷风一边仰头看烟花。

头顶一片光辉灿烂，盛世繁华。

人们坚信烟花炮竹能驱晦散恶，迎新接福。

老杨看时间差不多了，打电话给他们问情况。

“你们那边怎么样？诶有人放烟花啦？”

路星辰：“没有，没找到人。”

老杨：“……”

听着电话那头噼里啪啦不间断的烟花轰隆声默默无言。

“没有……就回来吧。”他只能说。

“啊？”路二哈扯大嗓门问：“你大声点，我这边太吵了听不见！”

噼里啪啦噼里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