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小聚：把君怨（1/1）

除夕夜宴，仍是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不同的是，今年坐在皇上身旁的是元贵妃。众人皆知此举有僭越之嫌，只是皇上未曾在意，哪容得了余下众人置喙。

元贵妃从容举杯，对着皇上吟诵道，“笙歌间错华筵启，喜新春新岁。菜传纤手清丝细和气入，东风里。”

皇上听了，满脸笑容，跟着继续吟诵，“幡儿胜儿都姑谛。戴得更忔戏。愿新春以后，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

两人吟诵罢，共饮了手中那杯酒，好不恩爱。

成璧坐在下首角落，看着一唱一和的皇上和元贵妃，只觉酒气上头，似有醉意，吩咐竹息扶着自己借更衣之名，出去走走醒醒酒气。

主仆两人漫无目的，竟是在知不知觉间走到了御茶房，成璧抬眼望着黑夜中的匾额，歪了歪嘴角，似有些自嘲之意。乘着酒意，抬起右手，对着身后的竹息摆了摆手，示意想一个人走走。

成璧一个人跨过门槛儿，入了内。

今日儿除夕，御茶房中竟空无一人，定是当值的小宫女偷懒偷跑出去了，成璧轻抚过曾经那些用过的茶具，轻轻地脱口而出，“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说罢忽觉脸旁一丝温热，抬手用手指轻轻一点，竟是流泪了，心思在放在了指尖的泪珠上，未注意脚边的矮凳，一抬步，竟是崴了脚，整个人踉跄着就要摔倒。

身后的人扶住了她，她颓然地靠在身后的人儿身上，道，“竹息，我还以为你走了。万幸，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

手轻搭在来人的手上，触手生温，但又略显粗糙，只觉这手不似竹息，侧过头望了身后的人，竟是久不见的隆科多，成璧有些恍惚，呆呆地望着。

隆科多默默无言，怜惜地回望着成璧，抬起一只手，用手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他的动作很轻很轻，生怕弄疼了她。

就这么相望无言，还是成璧率先直起身子，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佟佳侍卫，请自重。”

隆科多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很快又恢复常态，未言其他，只一味贪婪地看着成璧，似是要把她看穿。

成璧被看得有些许不自在，只道，“还未恭喜佟佳侍卫喜得麟儿。”语气中的略带点赌气的意味，连成璧自己也未曾发现。

隆科多却听了出来，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成璧看他笑了，更是自觉没了脸面，正迈出步子，打算悻悻而归。

隆科多也未曾拦她，望着她的背影，却说出心中所想，“我都不觉自己有了儿子。你知道的，我想同谁有孩子。”

成璧停下脚步，顿在那儿，一如马场厢房内，隆科多表白那日，默声立在那里，不回头。

隆科多知道她在听，继续说，“你的身子太过单薄，该多补补。再者，安嫔的病，是我遣人吩咐章太医去瞧的。你放心……”

话音刚落，竟是迈着步子，越过成璧，径直走出御茶房。成璧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眼中的落寞一目了然。

待隆科多走后，竹息才走了进来，看着成璧站在那儿，轻轻走到成璧边上，成璧自然地抬手，由竹息扶着，未发一言。

竹息略瞥头看了看成璧，只觉成璧同往日无异，只说，“小主示意奴婢离开后，佟佳侍卫便来了。奴婢看小主不开心，便悄悄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成璧知道竹息一直关心着自己，抬起拿着帕子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你是真心为我好。有你在，真的很好。”

主仆两人边说边又往回走，悄悄地又入了席。

坤宁宫，银霜正进进出出，忙着给皇后娘娘煎药。

皇后卧在榻上，听着乾清宫传来的丝竹管弦的乐声，“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

咳咳咳……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银霜端着药盏进来，忙把药盘子放在矮凳上，自己则坐在床榻边为皇后娘娘顺气拍背。

“咳…咳…咳……”皇后拿帕子捂住嘴巴，翻开帕子，竟是一口血。

“娘娘，皇后娘娘……”银霜恐慌至极，奴婢去请太医，泪水就这么滴落。

反观皇后，面上却是淡定地出奇，“无妨。本宫的身子本宫自己知晓。”岔开话题，对银霜说，“银霜，你说这丝竹之声，惯常听到。为何今日的特别刺耳？”

银霜疼惜地看着自家娘娘，泪水不自觉地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