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成算：姑姑的身世（1/1）

天儿才擦亮些，永和宫角门响起几不可闻的叩门声，竹息从里开门，略屈了屈身，两人均未言语，来人进了门后，竹息迅速关上了门。

竹息便引着来人入了寝殿，只见寝殿内成璧整个人儿坐在罗汉榻上，腿上拥盖着被褥。

“奴婢赵安秀叩见乌雅答应。”赵姑姑恭敬地行了大礼。“姑姑快快请起，竹息，把姑姑扶起来。”成璧忙唤着。

竹息温柔地扶起赵姑姑，“姑姑，快起来。”

“是，是。”赵姑姑竟是喜极而泣。成璧见了却是有些许讶然，“竹息，赐座。姑姑怎么哭了？”

赵姑姑却是笑着拭去泪水，“奴婢这是高兴。”成璧看着皱纹渐深的赵姑姑，方觉这后宫之中仍有几分真情在，刚想出口安慰，却听赵姑姑先一步说话，“奴婢知道小主想问什么。奴婢早前未一并表明，是奴婢的不是。只是也有奴婢自身的难处。”

赵姑姑落了座，一脸真诚地看着成璧，“奴婢原是乌拉那拉氏的家生子。顺治十一年，当时乌拉那拉氏府的嫡小姐乌兰儿选秀入宫，奴婢是她的贴身侍婢，便跟着进了宫。只是还未承宠，小姐就染病亡故了。奴婢便得了老太爷吩咐继续留在了宫里当差，暗中照应着乌拉那拉氏一族的小姐们。”

成璧认真听着，赵姑姑陷入了回忆之中，“老太爷过世后，就无人联系过奴婢。直到您选秀之前，费扬古少爷才找到奴婢，叫奴婢教您规矩，到了宫中好生照顾您。”

“表哥费心周全了。那惠贵人可知您？”成璧问出了心中疑惑。

“惠贵人是乌拉那拉氏的旁支，在族中身份比不得表少爷尊贵。奴婢未曾侍奉。”赵姑姑回禀道。

“姑姑可愿来助我。”成璧一脸真诚道，“我在这宫中如履薄冰，身边只有一个竹息，但到底年轻，小和子又总归是梁九功的徒弟。您教过我规矩，于我也有半师之恩。”

见成璧实话实说，赵姑姑也直言，“奴婢自是愿意，只要小主漠嫌奴婢上了年纪。”

“怎会？姑姑年长，比不得我年轻胡乱为之，还得请姑姑日后多多提点我。”成璧微笑着说。

赵姑姑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卯时快到了。今日不能说很多，只待来日奴婢到小主身边后再细说。只一件，小主务必别忘了奴婢教您的揉捏推拿之术。”

成璧虽有疑惑，但也是认真地点头，“姑姑，我记下了。”说完，赵姑姑起身屈了一礼，“小主，奴婢告退了。”

成璧点点头，“姑姑慢走。”

竹息则虚扶着赵姑姑往外走，仍是悄悄地原路离去。看着姑姑走远，又细细地瞧了瞧周围没人儿，竹息这才又轻轻地关上门儿，返身回去。

进了寝殿，才发现成璧扶着额头假寐，“好生送出去了？未被人瞧见吧……”成璧仍闭着眼。

“不曾。廊道上静悄悄的。”竹息小心地回答道。

成璧缓缓睁开眼，“你也不必瞒我。自我手疾以来，皇上都不曾来过永和宫。宫中人人惯会拜高踩低，永和宫的宫人今日皆耍滑偷懒了罢……”

“小主，奴婢扶小主再去睡会儿吧。近日小主夜里都不曾好眠。”竹息未接成璧的话，只怜惜地劝着。

成璧摆摆手，“不必了，卯时了，梳妆吧。景仁宫的晨昏定省可晚不得。”

“是。昨日奴婢去找白卉她们说话，才知皇上近日宠着安贵人。”竹息扶着成璧去梳妆。

“三藩之乱方要平息，皇上势必要紧着安抚抚西那班的老臣，恩威并施罢了。”成璧缓缓说道。成璧脑中又想着赵姑姑刚说的话，又道，“晚些时候，把小和子叫来，我有事嘱咐他。”

竹息为成璧梳着头发，已知小主心有成算，轻轻道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