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四文：无骨灯笼（1/1）

两人对视良久，成璧片刻错愕，才察觉自己竟然如此失态，脸上现出一片绯色。

成璧行了个常礼，“抱歉，请恕我失礼，大雨忽下，情急之下我拉错了人……”“无妨无妨，在下佟佳隆科多，我也有失礼之处，烦请见谅，”隆科多落落大方地回礼。隆科多的自然不做作，反倒显得成璧有些忸怩。

成璧心下讶然，心想原来他便是隆科多，确是个才貌双全的少年郎，边想着边解释道，“应是这无骨灯笼太过相似，所以……”却低头见那无骨灯笼上赫然画着一人湖面打鼓，“这灯笼是何处买来？”

隆科多看看灯笼，又看着成璧，几不可见的痞笑一闪而过，“这是在下不才之作，叫小姐见笑了。这无骨灯笼原是一对，我看只是灯笼精巧，却自觉无画显得无甚趣味，便在灯笼上作画罢了，想不到另一盏却是小姐买走了。”

成璧听完，带着防备问道，“那灯笼上各画了什么？”“说来羞愧，这个灯笼在下画了自己今日在湖上打鼓。另一个，画了我的心上之人，本想买下一对，但又起了是否有缘让她买到另一盏的心思。”隆科多不紧不慢地说。

饶是成璧再矜持自持，听到这话，脸上的绯色更甚，语气也是略微一颤，“公子的、心上人？那公子买下赠她便是，为何……”

“也不知怎的，觉得小姐甚是熟稔，竟是什么都和小姐说了，在下唐突了。”隆科多突然把话题止了，成璧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只是满腹疑问，无从得知，只好劝自己天下事有巧合，可是那灯笼上的女子分明便是自己啊。

“看小姐的装扮，亦是我们满人，不知道小姐家在何处，待雨停，我送小姐归家。”隆科多说的时候一派真诚。

一来成璧本就对这才貌双全的少年颇有好感，二来也还想找机会问清楚心上人一说，便不再忸怩，“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谢公子了。我就住在西街的乌雅府。”“乌雅府的小姐，失敬失敬，”隆科多客套地说着。

雨停了，原来的灯火也是熄了一大半，街上虽还有出摊卖灯笼的，却是比前会子少了大半，街上的亮度自然是暗了许多。隆科多和成璧并排走在街上。点点灯火明，款款两人行。

见无声甚是尴尬，成璧轻柔地出声询问，“公子爱骑射？

“小姐怎知？”隆科多先是一愣，又马上反应过来“哦，是了，另一盏灯笼便是骑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灯笼定价一十四文，便是想许一世一双之愿。现下另一盏既是小姐买了，这一盏也便赠予小姐吧。以求愿景如旧。”成璧本想拒绝，但听得他最后一句，也便接过了那一盏。

“府上近在咫尺，为免小姐尴尬，我便送到此处，”隆科多作揖。

成璧这才发现家门正在咫尺，“多谢……”刚想好好道谢一番，就听得一声，“成璧！”成璧回头，原是思筝三人乘着马车而来。

“你跑去哪了，让我们好找，以后出来别心事满腹了，你看都走散了，”思筝埋怨道。兰芷忙下马车，给成璧披上一件披风，怕自家小姐着凉。

“我找了个地方避雨，碰见了……”成璧刚要介绍，没想到隆科多早已悄悄离去。“碰见了什么？呀，又是一盏无骨灯笼呀，”思筝一惊一乍的。“碰见另一家卖这灯笼的，”成璧顺势说了下去。“反正没事就好，天色已晚，那我先走了，咱们改日再约。”

思筝不想其他，天色暗了，也未细看那灯笼。两人略略道别，各自回家了。

隆科多在角落看着成璧入了府才带着小厮慢慢离开。

自此，成璧床头多了一对无骨灯笼。“一世一双……”成璧看着灯笼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