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上】——同过西楼此夜寒（1/1）

元元领命而去，将账本还回原位。长歌见日色西斜，便开始着手自己的计划，从今晚开始。

星稀河影转，几点疏星映朱户，清醨怀着心事睡得浅了许多，房梁上窸窸窣窣的动静让她惊醒，清醨抱着被子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床边的小小睡得正安逸，她咬牙暗骂这不争气的狗，家里遭贼了也不来管管，在此时此刻突然理解了恨铁不成钢的心态。

天气回温了以后，扯掉了炭炉，窗户微敞，清醨只穿一件轻薄的里衣，从床上蹑手蹑脚掀开被子，穿好鞋，披上斗篷，从架上摘下宝剑防身。

她剥了剑鞘，利刃闪着月色银光，映着清醨一双忐忑的眼神。

屋顶窸窸窣窣的动静越来越近，一个黑影从房檐跃下，离清醨一门之隔。她大气不敢出，屏息凝神将剑身立在身前，思考着用个什么招式才能让这个擅闯清府的贼人一击毙命。

漆黑的身影投上朱门，不料门外这人很有礼貌的敲了门：“清小姐睡了么？在下长歌，叨扰了。”

是他？！

清醨辨认出了他低沉的嗓音，却又不敢放松，将剑藏在身后去开门。

迎面是一身黑衣，视线往上，来人将帽兜拉下，露出一张深邃如星的眼眸，鼻若悬梁。

长歌不敢再往前踏进一步，又怕刚才的动静吓着她，澄清自己今天来的目的。他手里拎着一个包裹，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进来说吧。”清醨环顾一圈没发现有旁人的踪影，将人请进门。

两人围坐在外厅的方桌上，上面是清醨刚撇下的剑，一柄烛台，一个黑色包袱，还有一个浅色信封。

长歌把计划和盘托出，目前这种情形，两人联手才是最妥帖的。一番言词恳切的解释让清醨陷入沉思，本来今天整个夜晚，她都在计划着如何能从姜家知情人嘴里套话，长歌的出现无疑点亮了她的心绪。

“事情比较紧急，这是我托人弄来的姜府下人的衣服，等计划实行那天，你便穿上这个......会觉得冒犯么？可以拒绝也没关系的。”

长歌有点拿不准，让一个千金小姐拉下身份做这种事，属实不易，他都做好了让元元做内应，自己亲自潜进姜家的准备了。

“长歌！你来的可真及时！我正愁找不到通进姜家书房的暗道呢。据我所知，姜连路每日未时都会在书房待很久，晚饭前才出来，有时候会叫来五味坊的老板一同议事，一待一个下午。我猜，这其中肯定有见不得光的秘密......”

清醨将自己掌握的所有信息写成了张纸，递给了长歌。

“可否准确？”长歌认真将信件收好放在怀里贴身的地方，飞眉入鬓，褪去了冷冽，没了初进门的神秘感，只余清艳，是那个她最熟悉的光风霁月的少年郎。

“贿赂了姜大人的贴身小厮，那人可是拿全家性命保证呢。若是有假，我保证他会受到惩罚，收了我十两钱呢！”清醨自信的扬着眉角，眉舒目转，满室生辉。

长歌被她这自信满满的模样逗笑了，轻哼一声，“我信你。”

“哎？这怎么有两件衣服？那件男装是给谁的？”清醨从包袱里翻出一件棕色棉麻布衣，唇角抽了抽，心想该不会要让她女扮男装吧......

长歌本意是他跟清醨一人一件混进姜府，却被清醨拒绝了这个提议。

“你这气质非凡的往那一站，谁会相信你是个小厮？再说，你这张脸，京城绝大部分人都见过吧！？”清醨摘出最重要的一点，表示这计划得略微改动一下。

“我这脸，如何？”长歌没有轻易放过这个话题，只是将脸凑上来，额头相触，体温高了她许多。

“......很好。”清醨屏息凝神，对上他那双蛊惑人心的脸，对面呼吸灼热滚烫，思绪在片刻间突然被搅乱，他的脸像在引诱，让她能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长歌点了点头，心满意足坐了回去。

“说......说正事！要不然让廖濯也参与吧？对于端茶倒水伺候人，他可有经验呢。”清醨强迫自己挪开目光。她这是怎么了，心跳的快极了，脖子和脸也在烧，直漫上耳朵尖，下一秒快要窒息而去了。

听到第三个人的名字，长歌突然敛了神色，收起唇角溢出的暖意，反问道：“你如何能保证他能顺利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