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半墙明月时影斑驳（1/2）

夜半子时，明月半墙，树影斑驳，人影绰绰。

一盏盏宫灯将狭长的廊道分割成一块又一块昏暖的小间，裙带飘飘的宫人步履轻缓，一道道袅娜的身影被拉得无线缈远，继而只剩点点斑驳。

远近大小之间，阵阵暖香暗波流动，令值守殿门的宫人昏昏欲睡。

“咚！”

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打破了子夜的寂静，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殿内又传来桌椅倒地和玉瓷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昏沉的夜一下子沸腾起来，守在门口的宫人听见声响率先唤道：“圣上？圣上？”

辛夷闻声赶来，见里面没有回应，当即推开了门。

“啊！”

推开门，乍然看到抱着胳膊闭着眼，将头猛地往桌子上磕的女帝，后面的宫人立时吓得坐在地上，喉咙的尖叫声怎么也忍不住。

“闭嘴。”

辛夷连忙上前抱住不断抽搐的女帝，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女帝的胳膊抱在一起。

看到女帝嘴角源源不断渗出的血，心口不由得咚咚直跳，“快去寻李公公，快去！”

李夙年闻讯赶来时，暖阁内已然是人仰马翻。

因不敢用力怕伤了女帝，辛夷的脸上手上多了不少的伤痕，另一个小宫人更是不好，被女帝咬着胳膊，险些疼得昏过去。

看到女帝双眼紧闭的模样，李夙年也不敢耽搁，立刻吩咐人去请黄元礼。

再次醒来的女帝头痛欲裂，不但如此，整个身体都仿佛被车碾过数百遍，喉咙干哑的厉害，连呼吸都像钝刀子慢慢割一般。

她记起自己做了什么，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李夙年就守在床边，见女帝睁开眼一脸欣喜，轻轻唤了声“圣上”，随即叫黄元礼，“黄院使，圣上醒了。”

黄元礼闻言走了过来，一番查看后道：“圣上，已经无事了。”

女帝张口刚想说话，舌头便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竟是动也动不得。

黄元礼道：“圣上伤了舌头，臣已为圣上上了药，一个时辰后便可动了，只是仍不可多言。”

女帝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李夙年，示意他将人都带下去。

众人离开后，女帝看着黄元礼，艰难地动了动唇，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说”。

“圣上近日可是总觉心烦意乱，头痛难忍，夜间常有失眠难入睡之状？”

黄元礼一进暖阁便闻到了浓重的熏香味道，这些剂量足以表示女帝的身体状况每况日下。

女帝点了点头。

“圣上这熏香不可再用了。”黄元礼摇头，“臣方入殿内闻到这味道便知圣上超了计量，即便如此也是无用，只是伤身子罢了。”

“恕臣直言，圣上的情况又严重了几分，现下已有狂躁自伤之症，臣虽能开药调养，但圣上身边不能无人……”

黄元礼的意思女帝很明白，她沉默地想了想，指了指外面。

黄元礼会意，“可是唤李公公前来？”

女帝沉默地点了点头。

李夙年进了暖阁，大约也能猜到女帝的意思。

他看向黄元礼，“黄院使，圣上身子如何？”

黄元礼再次看了眼女帝，见她阖目不语，便也不再隐瞒。

“眼下以金针疏通筋脉，再按时服药，切忌费神劳累，应该可以平缓一月。”

李夙年闻言大惊，“怎么回事儿？为何突然……”

黄元礼摇了摇头，“并非突然，圣上此毒已浸润心肺多年，只是一直以药物压制没有像今日发作地这般厉害罢了。”

“毒？”

李夙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回事儿，“谁下的毒？怎么中毒了？什么时候中的毒？”

黄元礼一边执笔开药方一边道，“臣给圣上诊脉发现此毒时毒药已经侵入心肺，只能以药物压制，像是近日圣上心绪劳累，忧思缠身，这才蔓延如此之快。”

“有什么办法？”李夙年拉住黄元礼，有些手足无措，“我是说……有什么解毒的办法？”

“无解。”黄元礼无奈地摇头，“此毒毒性刚烈，每每毒发时心肺绞痛，平素里也是夜眠难寝，常常伴有头痛烦躁心绞不安之症，目前只有缓解之法。”

“那……可有性命之虞？”

“暂且没有，圣上平日里若是休养得当并无大碍，不过毒性已入肺腑，究竟何时发作也未曾可知。”

所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喝了药的女帝一觉睡到了卯初三刻才醒，李夙年一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听到女帝反身的声音立刻上前。

“几时了？”

女帝的声音还有些哑，不过好在能开口说话。

“卯初了，圣上要起吗？”

女帝坐了起来，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她盯着李夙年，道：“你怪我将此事告诉你吗？”

李夙年瞬间红了眼眶，跪在地上。

他知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