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守云雾拨开见月明（1/2）

杨甫郭疆曾是李杞的师傅，如今教导李煦政务，对东宫谋害女帝的言论一概否决，杨甫甚至对女帝表示牝鸡司晨国脉难久，想要女帝还政于李煦。

女帝什么话也没说，转头便以年已老迈，精神不济为由卸了杨甫内阁首辅之职，换了郭疆上去。

杨甫卸任内阁首辅一事落到朝臣眼中大概都能猜出女帝是个什么意思，于是参奏李煦的折子愈发多起来。

就在女帝为参奏李煦的事郁郁不快之际，一个更让人郁闷的消息传了过来。

关在巡查司的那两个刺客死了，死于中毒。

女帝勃然大怒，砸了一整套的前朝青花，砸破了何指挥使的额头。

鲜血顺着额角往下流，滑过脸颊悬在下巴，滴落在地。

何珫跪在那儿一动不动。

“巡查司竟也能混进贼人，朕还要你何大指挥使有什么用？护着朕还是护着你那芳意楼的庞姑娘？”

何珫面如纸色，深深叩首，“臣不敢，望圣上明察。”

“明不明察的她也杀过朕一次了，只可惜没得手。”女帝意味深长地盯着何珫，“下一次拿刀架在朕脖子上的就是何指挥使了吧。”

何珫再叩首，声音嘶哑却有力，“圣上明察！”

女帝不再看他，转头看向李夙年，“渎职失察，驭下不力，按大昭律例该怎么罚，你看着办吧。”

李夙年恭恭敬敬地应下，看着女帝离开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快走几步扶起何珫，自袖中掏出一块手帕捂住伤口，叹道：“这才刚走了一个，你怎得也不让人省心。”

何珫接过手帕自己捂着，摇了摇头道：“她不是这样的人。”

相伴多年，李夙年自然知道何珫说的是谁，更是因为知道何珫的秉性才感慨。

“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时隔多年，你怎知而今的人还是当年的人。更何况庞党与咱们又是这么个情况，当年之事你难保她不知道，又没参与，这世家大族里又有几个人是干干净净的。”

何珫沉默了。

李夙年顺势问他，“我只问你一句，倘若此事她真知晓，你打算怎么办？尊上意还是继续护她？”

何珫垂下眼睑，眉心紧紧蹙起。

李夙年道：“人生在世，谁还不欠几条命几份情，可人心就那么点儿，厚了这个势必就薄了那个。你贪心地都想要着，到头来哪个都留不住。”

李夙年监完刑就回到李长樾身边伺候，屋内的香薰熏得头疼，他曾说了几次，也不知女帝听没听进去，只是这香味一次比一次浓。

“回来了。”女帝正批折子，头也没抬，听到李夙年的回应后吩咐，“刺客的事就不用巡查司了，你亲自去，让内监局好好查查。”

李夙年应下，给女帝沏了杯浓茶，“圣上近日多有疲累，还是要多歇息。”

女帝冷笑一声，将旁边一沓奏折扔到李夙年面前，“朕倒也想休息，你瞧瞧他们让吗？不想着替朕分担，天天弹劾太子辅政？一封封奏折活像没吃饭似的，朕瞧着像东坡肉吗？”

女帝问：“方才你同他说什么了？”

李夙年道：“左不过是几句劝谏的话，圣上也知道，指挥使脾气虽软，性子却是个执拗的。”

女帝道：“是，也就你说话他听得进去了。”

李夙年忙笑道：“圣上可别笑话臣，臣说的口干舌燥指挥使也未听进去半句，后来臣搬出圣上来，指挥使立时便听了，还是圣上威严。”

女帝也笑，“自幼咱们里面就你会说，一张嘴像抹了蜜似的，谁听了都高兴。”

李夙年也躬着腰笑，“瞧圣上说的，这可是臣活命的本事。”

“是啊，这活命的本事可得留好了，万一哪一天旁人靠不住了，也得自己挣出条命来。”女帝笑得轻快，说出来的话却冰冷沉重，“夙年，你说，那两个刺客会不会是平竞杀的？”

李夙年瞬间僵在原地，女帝看着他的目光郑重而平静，他知道这句话不是女帝的临时起意，更像是思虑良久。

李夙年喉咙动了一下，他想开玩笑的说“圣上多虑了”，又想郑重表示一下何珫的忠心，可最终也只是垂下眼睑，道：“臣不知。”

“不知吗？你一向很聪明。”女帝目光幽深地看着他，末了笑了一声，“时间太久了，人都是会变得？你说是吧，夙年？”

温暖的日光顺着窗户爬进来，给女帝镀了一层柔和的温暖，李夙年看着这个与记忆中同样巧笑倩兮的女子，似乎才意识到她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帝王。

强大又渺小，悲悯又无情。

何珫奉天门被罚的事很快传了出去，小内监们说的有声有色，打了多少板子，多长时辰，几人抬的木板，走了哪条路，仿佛他们亲眼瞧见一般。

这话很快传到了李煦耳朵里，彼时李煦正在书房摹字。

“圣上罚了何珫？”李煦停下笔，“你亲眼瞧见的？”

“李公公亲自监刑，奴婢在奉天门外头值守，内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