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芳意楼重逢庞氏女（1/2）

李长樾从后面换了一艘小些的画舫，那一艘由两个禁卫带着靠岸打发顺天府尹去了。

岸边喧闹了一阵又归于平静，方才打斗的画舫已经被顺天府拖走，被俘的刺客也由禁卫带去转交巡查司，武阳街和峤水河又恢复了方才的喧闹，仿佛刚才的惊心动魄不过梦幻一场。

经过方才一场刺杀，画舫上众人皆神色紧张，脊背绷直以防刺客卷土重来，只有李长樾一人悠哉游哉，品茶赏景，好不乐乎。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甲板上多了几人的脚步声，紧接着外头传来声响，是追刺客的禁卫回来了。

李夙年打开门走了出去，不一会儿走了进来，看着李长樾欲言又止。

“刺客跟丢了？”

李夙年摇了摇头，又看了眼旁边的青玉，艰难地张了张嘴，“禁卫说那两个刺客进了……进了芳意楼。”

“芳意楼？”

李夙年顿了顿，低头解释，“芳意楼隶属礼部，是教坊司辖下……”

教坊司？

李长樾眸色暗沉了下来，她想到了那肖似李桓的背影，冷冷一笑，“看来还要找咱们的何大指挥使出马。”

待何珫赶至峤水河畔时，李长樾已然上了岸边，正在渡口边怀抱粗的柳树下看百姓放河灯。

何珫疾步上前，李长樾目光却在河灯上没动，他尴尬地站在原地，正对上李夙年欲言又止的复杂目光。

“倘若这灯真有用，在世之人也少些思念羁绊，可它不过是人编出来骗自己的东西，信的人心安，不信的人只觉荒唐。”

“圣上是天子，万神庇护，自是与我们这等肉眼凡胎不同。”

李长樾不置可否，“我不是说了吗，信则心安，不信便只觉荒诞无稽。”

她转身瞥了眼立在一旁的何珫，道，“既然何指挥使到了，咱们就去芳意楼走一遭吧。”

此话一出，何珫的脸色瞬间由白转青，求救似的望向李夙年，却只得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芳意楼就坐落在峤水以南的朱雀大街，前临峤水，背倚宫城，是京城达官显贵最爱去的地方之一。

李长樾的马车停在芳意楼侧门，何珫先进去打点，不一会儿返了回来，大开侧门，禁卫入内侍立两侧，青玉这才迎李长樾下马车。

庞妙漪在得了消息后便猜出是谁找的她，故而在门口看见何珫时并无惊讶，只是何珫却不进门，反倒将她拉到一侧低声问道：“你近日可曾见过什么人？”

庞妙漪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何珫不便多说，只是紧皱的眉头透露出他此刻的焦灼不安，他抽回手嘱咐道：“不论你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一会儿什么都不要说。”

庞妙漪更是不解，只是不待她再问，何珫已然抬步向前，她只好咽下喉间疑虑，跟在他身后。

出了门一路向右，到了楼梯口拾级而上时，庞妙漪看着两侧便衣长刀的禁卫，便猜到了楼上何人。

果不其然，打开门转过屏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桌旁的李长樾，随后是侍立在侧的李夙年和青玉。

“见过……”

庞妙漪刚要行礼便被李长樾拦下，“不必了，今日我来见你，是有些话要同你说，坐吧。”

女帝道：“方才在峤水画舫，有一波刺客想要杀我，只可惜被禁卫拦了下来，十二人七死三伤，还有两人逃了出去，好像藏到了芳意楼里。”

庞妙漪面上古井无波，“圣上若是怀疑，大可叫禁卫或巡查司搜查，何必与我说这些，莫非圣上认为是我藏了他们。”

“怀不怀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这颗心。”

李长樾若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何珫，“何珫心软多情，滴水之恩累年不忘，可顺遂日子过久了，怕是快忘记他的荣宠是谁给的。”

何珫面色一凛，立刻掀袍跪地，“圣上明鉴，臣绝无此心。”

李长樾没管他，只是看着面容有些僵硬的庞妙漪道：“时隔十数年，你已不是当年的庞姑娘，我也不是当年的长公主，当年我既能借你之手杀了庞妙溪，如今也能杀了宫中那个接应你的人。”

庞妙漪扯出一抹笑，“圣上何意？妙漪听不懂。”

“听不懂最好。”李长樾唇角微勾，无意争执，“朕无意做武曌，自然也不想养出个上官婉儿。”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庞妙漪，“还有惠王，倘若还有人想利用他，我不介意当年的庞戴之变再来一次。”

纵然女帝说这话时神色如常，庞妙漪还是听出了她的狠辣与认真，所以她并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一个死了许多年还能霸占李长樾一颗心的人，除了李桓不会再有其他。

庞妙漪曾有幸见过那个风姿卓著的李桓，自然明白李长樾的心有不甘。

只可惜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许多人许多事已经追悔莫及。

庞妙漪喝了口茶，低头看着杯沿上的水渍，道：“她都走了，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