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风雅不夜侯探虚实（1/2）

翌日岳成良去到大内，昨日凌晨的风声鹤唳已然湮没在庄严肃穆的殿宇之下，宫城还是那个宫城，连痕迹都未曾留下，让人不由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了差错。

岳成良刚走到乾政殿门口，就看到平素里点尘不染的陈瞻正趴在案桌上与一摞摞折子斗争。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暗吸一口气，提起脚尖转身就跑，却被眼尖的陈瞻一把拉回了案桌旁边按了下去。

岳成良坐下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那脑袋听见声音抬起头来，正是清雅俊秀的郑允嘉。

都能把郑允嘉拉来处理公务，可见陈瞻是忙得多焦头烂额。

董党一除，不光是内阁一下子少了三个人，便是天子近臣也一下子少了两个，更遑论朝中上上下下被牵连的更是数不胜数。

雍州霭辖关尚在打仗，颖川受了灾，粮草供应不及，好在徐陵尚能周转应对，可时间一长，战况如何也未可知。

现在当值的朝臣恨不能将自己劈成好几半用，一面为了急于撇清自己同董党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在女帝面前表一表忠心，为了朝中吏部职位调动的事。

听闻女帝昨日午正便命人将端本宫收拾了出来，将太子李煦安排了进去，又从宫中调遣了不少侍卫过去。

未末时分巡察司率金吾卫将涉案官员全部逮捕，抄家十余户，下狱千余人。

其中便有周家和尤家，周觅与尤先正也被波及入狱。

内阁一下子少了三个大臣，女帝雷厉风行地调了太师杨甫任户部尚书职、太傅郭疆刑部侍郎职、礼部侍郎许彦署加太子少师入内阁暂理朝务。

朝堂之上大换血，岳成良与陈瞻这两个誊书小吏似乎一下子被卷到了政治的漩涡中心。

乾政殿门前添了不少禁军守卫，不知是防外头还是防里头。

“岳舍人。”

岳成良正被陈瞻甩了一大叠折子，冷不丁的听见有人叫她，正对上李夙年带笑的脸。

“岳舍人，圣上请您去一趟暖阁。”

听到女帝宣见她，岳成良心里吊着的石头反倒是落了地，左右她没想着瞒女帝，女帝若迟迟不找她问话，她心里才真是要怕起来。

岳成良站起身拂了拂官袍上的灰尘，冲着李夙年粲然一笑，“李公公请。”

暖阁内，女帝正在修剪一直怒放的梅花枝，虽然孤零零的一枝斜插在高身细颈的青花瓷中却别有一番风味。

“臣岳成良参见圣上。”

“平身。”

女帝笑意温和地开口，放下手中剪刀，瞧了她片刻，“朕瞧着你今日的脸色不太好，怎么，昨日累着了？”

岳成良躬了躬身道：“近几日天寒，臣该是被风吹了，劳圣上记挂，臣无甚大碍。”

“今年较往年格外冷些，你身子单薄，以后出门多带衣裳，免得染了风寒，就没人给朕干活了。”

“谢圣上。今年确实较往年冷些，又多了几场大雪，瑞雪兆丰年，臣先在这儿祝圣上来年丰收之喜。”

女帝闻言一笑，转身走到案几旁坐下，“你这张嘴倒是会讨巧。”

案上摆着一套茶具，浅青润泽的釉色，一条条极细的纹路将勾勒出精致的纹片，宛如冰裂。

那双灵活纤细的手指仿若与瓷共舞，行云流水般冲泡出一壶清香淡雅的好茶。

女帝分别倒了两杯分放两侧，抬头见岳成良还垂首站在原地时不由失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立时唇齿生香。

“坐。”

女帝以眼神示意她，岳成良先是一愣，随即向后退了一步，“圣上恕罪，臣不敢逾矩。”

“朕不算你逾矩。”

女帝敲了敲桌子，岳成良只好上前坐下。

“尝尝朕泡的茶。”

女帝抬了抬手，岳成良屏了一下呼吸，端起面前的茶杯放在嘴边。

“如何？”

女帝直直地望着岳成良，眼中竟还真带着几分期待。

岳成良放下茶杯，回味了一下，道：“圣上的茶入口清滑滋润，细品鲜爽回甘，满口生津，品之齿颊留香，余韵悠长，应是黔北的雀舌。”

女帝闻之大笑，“还是永善乐得风雅，朕不善品茶，往年他们进贡的这些东西都平白地让朕糟蹋了去——正巧，朕这里还有些，一会儿差人给你送到府上去。”

岳成良这时候不知女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早前来时的心理预防早就不起了作用，她只好叩谢圣恩。

女帝眉眼疏淡地瞧了她一会儿，忽然道：“朕若没记错的话，永善今年尚不足二十吧。”

岳成良低下头，“回圣上，臣今年一十有九，马上便二十了。”

女帝颇有些感慨，“京中女儿如永善这般年纪的可都做母亲了，不知永善可有心仪之人，朕也帮你瞧瞧。”

岳成良打不定女帝什么意思，只好装作羞涩，女帝见状亦是一笑，“朕倒忘了永善也是个女儿家，这事怕是不好意思了。都怪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