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这个太医,有些聪明（1/2）

幸而周定武不光有骨气，身体比骨气还硬，要是别人一剑刺到心口，早已毙命，他的心却偏偏是歪的，这一剑本来必死，却只成了个外伤，将养了几天，却也愈合的差不多，只要不动，不出半月，也就痊愈了。

晚间吃了饭，正百无聊赖睡不着觉，宫里一道口谕，就被直接抬着进了重华宫，再次看到了那夜只用布条束发的宫妃。

只是，此刻的襄妃，却没有那夜一般的颜色，眼窝都有些凹陷了。

周定武是被太监用软屉抬来的，虽不合规矩，但是也没有办法，他一个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此时能过来就不错了。

他看到皇帝，立时就想起身下地，皇帝摆手道：“周卿不必多礼。”

江慕白睁着大眼，忽道：“皇上，皇后娘娘，你们在此，赵太医他们都吓得不敢用十分的力，不如先到正厅等候，留拂月他们，供周太医和赵太医二人使唤便罢。”

皇帝欲反驳，皇后拉了拉他的衣袖道：“襄妃说得是，皇上随臣妾先去正厅候着。”

皇帝微微沉吟，无可奈何，随皇后出去了。

拂月和飞云便将周定武扶到江慕白榻边坐下，为她搭脉。

江慕白等了一会儿，看他要出声，便轻摇了一下头，低声道：“赵太医让您来，本宫就猜到了，咱们三人此时都是一样的猜测对吗？”

周定武愣了一下，他看向江慕白，不过十五六岁，之前还可以算得上倾国倾城，可此时蜡黄的脸色，深陷的眼窝，黄毛丫头一般，她竟也懂医术？

与赵太医对望一眼，二人都点了点头。

江慕白眼中流露出哀戚之色：“皇上从未想过此事，他从不抱希望，恳求二位太医，暂且瞒下一两个月，待出现胎心之时，再说不迟。”

赵太医额上再次冒出冷汗，欺君之罪啊，他如何敢？

周定武却年轻气盛，一口应下：“娘娘所虑极是，此前皇上的身体，确然难使女子有孕，如若不是娘娘纯阴体质，怕也不会有孕，可即便娘娘已有孕将近一月，却还是没有胎心，连脉搏还是只有一条，恐怕，恐怕……”

江慕白点点头。

她确实已有将近一月的身孕，前次搭脉之所以没有诊出，是因为脉象上看，并无喜脉。

如今能证实有孕，也是因为脉象很正常，但是体内却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气脉，与本身的血气相斥，以致会发生呕吐、晕厥，这都是身体自我保护的征兆，要把这个异体排出去。

这一胎无论如何是生不下来的，这是在皇帝体内毒素聚集最重的时候怀上的，这个胎儿便是生下来，也活不过三天。更何况，如今都快一个月了，还没有脉象出来，说明没有胎心，能怀几个月都是未知之数。

但是，这个消息不能先泄露出去，江慕白从没想过，皇帝之前的那种身体状况，会使她怀孕，她预计最快也得一年之后。一年之内，豫王的两个侧妃，难道一个能怀上的都没有吗？

现在，她和皇帝算是在暗处，豫王在明处，一切局势都很明朗。如果她有孕的消息传出去，定会斩断豫王的希望，那皇帝和她将会在明处，豫王在暗处了，只要他没有动作，就不能把他怎么样，那她以后真生了孩子，未必能防范的过来。

江慕白喜欢一击而中，不给他反击的机会，只要将他捧上高处，立刻便撤掉梯子，将他狠狠摔下来，摔得血肉模糊。

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给她两个月的时间做做准备，也再递给豫王一把梯子。

江慕白双眼含泪，病容让她显得更加楚楚可怜，连赵太医都起了恻隐之心：“娘娘三思，既然心里有数，不若现在就做决断，这个胎儿不是常态，万不可侥幸，若此时拿掉，神鬼不知，您和皇上还年轻，再将养半年，必定会有一个健康的皇子。”

江慕白泪盈于睫：“可，万一呢，不到最后，我总不忍心。”

周定武心中一动，这个襄妃不是一般人，她并非如外表那样孱弱，当夜能执的起剑，当机立断杀了左院判，就说明她是顾大局的，何必为一个不能保证的胎儿误了自己？她既懂医理，就应该知道，拿掉这个，以后才能生的出健康的皇子，那她可比皇后还要前途无量。

他虽是太医，又有些读书人的傲气，但并非没有一丝政治敏感的呆子，当即就想到，襄妃此举，定有意义，上次赌一把，死了能赢得身后名，流芳百世，没死，更是成了副院判。

那就再赌一把，为后半生。赵太医老矣，而他才刚二十五岁，他还有儿子……

“微臣愿为娘娘拼力一试，能保几时，便是几时，只是一旦危及娘娘性命，微臣就只能自作决定，舍子救母。”周定武目光灼灼看向江慕白。

江慕白嘴角微微扬了一扬，这个太医，有些聪明，更识时务。

她低声道：“如此，以后便要周太医受累。”

“微臣岂敢？分内之事。”

……

江慕白的身体，便以气血失调为症，交由周太医照料，每两日来请一次平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