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她不就成了睁眼的瞎子（1/2）

江慕白上前虚扶了一把道：“太妃别生气，快坐下，碧淑姑姑将安神茶端来。”

太妃颤抖着坐下，昨夜她派出的两个人在叛军入宫前被捉了，一个自尽才没暴露。怎么柯迎玉还被抓住了呢，她向来聪明谨慎，不应该呢。

江慕白接着道：“眼下正关在漱芳斋，谁也没有惊动。”

太妃这才点头：“柯嬷嬷年纪大，昨夜怕是吓到了，她是为着皇帝来的，明日女儿出嫁，她耽搁在宫里，自是焦急，叫人递个消息出去也是人之常情，怎么就抓起来了？”

喝了口安神茶，冷静了下来，接着道：“你识大体，皇上一早来跟本宫说，明日豫王大婚照常，如果闹出这档子事，让楚瑶的脸往哪里放？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

江慕白顺着她：“谁说不是呢，要放在平时，这也不算事儿。只是她传的消息是在叛军入城之后，嫔妾的人去乾清宫，全被抓到月华门，可柯嬷嬷偏无事，将消息递到了德胜门，这怎么不叫人胡乱猜测？况嬷嬷糊涂，递消息不给自家女儿，竟是和豫王那边有关……”

太妃刚冷静下来的心，忽的又揪起来，沉声问道：“给豫王能传递什么消息，无非是替本宫告个平安罢？”

江慕白故作思索之态，余光看向太妃，只见她那扣着扶手的指甲都泛出白色。

她随即笑道：“许是吧，那递消息来的奴才说得不清不楚，谁知道说得是豫王还是吴王，总不肯和盘托出，刘公公也是个没耐心的，发狠亲自逼问，打了几下竟将他打死了，如今死无对证，只得将嬷嬷关着。”

太妃迅速抬眸看向江慕白，目光几乎要将她吞没：这个小狐媚子是故意来戏耍她玩的，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其实并没有抓住柯迎玉实质性地与外私相传递消息，更没有豫王什么事，不过是想杀一杀柯迎玉的威风，顺便吓吓她这老太婆。

难道是她看出来点什么了吗？皇帝明明毒发的那样厉害，怎么会安然无恙好了起来？是她的那点医术治好的？不会，下毒的时候，皇帝还年幼无知，是日日用察觉不出的计量，经年累月浸入的毒素，怎么可能被她一下治好？她连雷公藤都没辨出来，怎么能治好那种毒？

她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靠在椅子上，竭力忍住气，问道：“依你说，该怎么办？”

江慕白巧笑一声：“嫔妾年轻识浅，才入宫几日，如何敢拿主意，太妃往日疼我，那是您的慈善，嫔妾可不敢就此狂了起来，皇后还病着，就越俎代庖。”

太妃哼了一声，刚要开口，江慕白便接着道：“不过，这事虽没有声张，毕竟是刘公公带着人抓住的，中间也经了不少人盘问，倘若轻拿轻放，岂不叫有些个碎嘴子的奴才编排？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可不好办了。但若严了，魏宫令如何自处？豫王不也难办？顶顶要紧的是，皇上的尊严……”

她每说一句，太妃便在心里骂她一次，这不是废话吗？这些谁想不到？拿这些车轱辘话来讲一遍，倒显得她考虑周全，却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一点也没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她也不能反驳，毕竟江慕白说得情真意切，字字句句都合情合理。

太妃便乜她一眼，点头道：“是啊，轻了恐人不服，重了又几下里不好看，这的确难办。”

江慕白好整以暇坐在了一旁的矮凳上，睁着大眼睛，只做天真之态。

太妃也确实没有好的办法，她揉了揉太阳穴，真是头痛啊。

碧淑看她的神情，便伸手替她揉着，一边揉一边轻声道：“太妃为皇上的病，几次哭晕过去，还没大好呢，怕是头痛的厉害。襄妃娘娘冰雪聪明，何不替太妃想个主意呢。”

太妃顺势掉下几滴眼泪：“但凡不是为了不叫皇帝为难，本宫必得让人告诉皇上亲自处理，只是前头那么多的事，再叫他处置自己的乳母，可……”

说着说着，哭将起来。

碧淑不断劝慰，又对着江慕白道：“娘娘是得皇上盛宠的，也最能替他分忧，这件事您只管想个主意，总归叫太妃来做主，不让你为难。”

江慕白抿嘴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太妃，并不说话。

太妃无法，只好哽咽着道：“好孩子，你便只管说，还是让本宫的人去办。”

江慕白这才眉心动了下，依旧装作为难的样子道：“嫔妾若说了，定是会让皇上伤心，到时候还盼太妃疼我，替我向皇上求情。”

太妃和碧淑忍不住对望一眼，她说让皇上伤心，那必是要得罪皇上，怪不得迟迟不肯说主意，原是怕皇帝厌弃。那正好无妨，她得皇帝厌弃于她们而言，还是好事呢。

当下太妃便换上一脸慈爱，温言道：“你为着不叫他为难，他怎么会怪你？饶是这样，本宫也不依，你说说看，本宫立刻着人去办。”

江慕白为难地低下头，鼓足勇气一般，又重新抬眸道：“嫔妾的意思是，不论柯嬷嬷昨夜紧要关头与宫外传授什么消息，总归是坏了宫规，便将她封诰从一品夫人降为三品淑人吧。魏宫令明日出嫁，敕令等后日再发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