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这便带你去塞外骑马射箭（1/2）

皇帝喝了药，再也没有吐血，安稳睡下了，呼吸也平顺了许多，只是偶在梦中还是会眉头紧锁，时不时醒过来看一眼江慕白，确认她安然无恙，才会继续昏睡。

皇后和江慕白同江显清续了话，才知半月之前，皇帝便发密令给江显清，让他务必在豫王大婚之前，领几千精兵回京，到了便化做平民驻扎在城外，紫禁城稍有动静，便可无令直接进宫救驾。

只是皇帝没有想到自己病发得这样快，这样突然。江慕白是料到了的，因此让同春飞鸽传书，这两日必须回城。徐公甫破城之后，同春便直接往安定门外去，也是为了迎接江显清入城。

本来一切都在江慕白的掌控之中，她算得是皇帝昏迷至少两日，他们才敢反叛，毕竟皇帝一直以来除了不能生育，表现出的状态是可以再活至少十年之久的。她没想到的是严文川父子会布置的这么快，也没料到徐公甫会这样狠。

时辰实在太晚，江显清恐次日出宫会引非议，便告退。

江慕白起身要将他送到宫门口，皇后突然站起身来，追了两步，忍不住问道：“将军，都督，他，他的腿疾还会发作吗？”

江显清和江慕白同时回头看她，只见皇后眼中泛着泪光，始终克制着，问完话后，身体还微微发颤。她经历这样一个凶险的夜晚，面对叛军杀到面前，始终都带着傲气的笑容，此时此刻却隐忍不住泪光。

都督，自然是指边疆九大重镇的总都督，昭武将军唐元敬。

“都督腿疾倒并不要紧，”江显清犹豫着，到底还是个直爽的性子，索性直说，“都督向来同将士们同进退，前年肩背受过伤，落了风湿之症，阴天下雨的天气，便要疼痒几日。幸而北方干燥，倒也发作的不频繁。”

皇后早在他说肩背受了伤之后，眼泪便已克制不住，恐失了态，便急急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待江显清说完，复又道：“他自小不爱抱怨苦楚，怕是疼得忍受不住才叫将军看了出来吧？”

江显清默然无语，士兵上阵杀敌，能保全性命就是最大的幸事，他们这些将领比之士兵，更是要周全一些，因此受了伤往往不会放在心上，他轻描淡写唐元敬受了次伤，在当时实则是伤及骨头、性命攸关，才会留下病根。看来，皇后的确是很了解这个小师叔。

江慕白却觉得有些奇怪，皇后是唐元敬的侄女，是晚辈，怎么会说他自小如何？唐元敬这样说皇后才不违和吧。

她的奇怪也只是一瞬，看皇后实在伤心，便开口安慰道：“娘娘不必忧心，嫔妾这两日便同太医院拟出药方，制几贴药膏，让哥哥带与都督。”

皇后只点头，肩膀微微耸动，倒是江显清喜形于色道：“如此甚好，甚好！妹……娘娘，不妨将方子也给臣带到那里，让军医也学着制些，岂不便宜？”

皇后回过身，面色已恢复如常，点头道：“将军说的是，只是要有劳襄妃了。”

江慕白道：“嫔妾再辛苦，也不及将士们用命护咱们安定辛苦。”

江显清自是欣喜，他从小便对这个妹妹严厉，总将她当个孩子一样训斥，如今才发觉自家妹妹已经长大了。他想伸出手，拍拍妹妹的脑袋，生生克制住了，只点头不语。

二人将要踏出门，江显清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回过头对皇后道：“娘娘，臣有个不该问的问题，望娘娘恕罪。”

皇后微微一笑道：“将军但讲无妨。”

江显清迟疑道：“将军受伤那次，命垂一线，却惊坐起来要见清儿。底下的将士以为是叫微臣，微臣到了之后才发现并不是。”

皇后突然踉跄着退了半步，宁尚宫在旁及时扶住才没有摔倒。

江显清因垂着头，没有察觉异样，又道：“因为臣听都督不断呓语，说清儿自及笄之后，果真不再调皮了，我这便带你去塞外骑马射箭。”

他因为低着头，没有看到皇后咬破的嘴唇，自顾自地说着：“臣觉得，这个清儿当是个姑娘，都督二十又五，始终没有娶妻，想必就是念着这个姑娘，才在弥留之际不断唤她。敢问娘娘，清儿姑娘如今可许了人家？不若给咱们都督做个媒……”

江慕白看皇后的神色有异，更加诧异，娘娘也认识这个清儿的吧，想必她出了什么事情？

果然，皇后咬破了下唇，才缓缓答道：“她，已经去了。”

江显清叹了口气，幽幽道：“怪道都督每次大战在即，常常要写一封书信放进一个匣子，也不往出寄，过后问他，只说是给一个故人写的家书。”

匣子！电石火光间，江慕白脑中想到前世，唐元敬死后，除了消息传到宫中，来人还带回一个描金匣子，说是将军遗物，务必交给唐皇后。后来唐皇后薨逝，她入宫治丧，还曾见过那个匣子。

江慕白急忙问道：“哥哥，什么样的匣子？”

江显清拧眉想了下：“就乌木的，黑沉沉的匣子，带着金边。”

江慕白深吸一口气，看向皇后，她的下唇破了，渗出点点珠血却浑然不觉，嘴角带了些似是欣慰似是痛苦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