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呕血（1/2）

朝廷之上，支持豫王的自不必说，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其他大部分没有立场的人也都觉得局势明朗了起来，开始纷纷向豫王靠拢，职方司李克昌也跟着水涨船高，身价暴增，升任了兵部侍郎。

江慕白心中自有了判断，兵部尚书和户部的几个给事中都是豫王的人。

而还有一部分人以严文川为主，坚决反对豫王久居京城，这种圣旨简直直接说了要立豫王为储君，可是他们与豫王不睦已久，等他登基，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自己。严文川的确看得很明白，前世萧弘钦刚被封为皇太弟，第一个除掉的就是他们父子。

而让江慕白意外的是，这一世，父亲仍然站得是豫王这一边，更加和严文川势同水火。

一连几天，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能服谁，也没能改变皇帝的旨意。

转折点是豫王大婚前三天，朝堂上照例吵成一片，江道昭的暴脾气，几乎要把小阁老严式玉摁在地上揍，刚伸出手来，就听见上方的皇帝沉声道：“江爱卿，休得动手！”

江道昭忍气退下，而严式玉却越发火气大了起来，指着江道昭鼻子骂：“老匹夫，皇上刚弱冠之年，你的心思都歪了，这便想着江山后继了，别忘了皇上对你的提携之恩！”

江道昭哪里受得了这个气，目眦欲裂，双眼赤红，字字泣血般道：“我是老匹夫，可老夫还没老到昏聩，皇上对我江氏一门的恩德，我死了到地底下也念着。可你说我歪了心思，这简直是一派胡言，老夫的独女刚入宫不足三月，我咒谁也不能咒皇上，我难道不盼着皇上好？我为的谁？为的是皇上，为的是皇上的江山！”

严式玉还待要反驳，话刚出了个音儿，便听见一声怒斥：“严卿！”

百官几乎没见过一向仁善祥和的皇帝会出现如此神态，双眼瞪大了，却没有定处，飘飘地不知看向何方，脸颊潮红一片，气息也不稳了。

“皇上？”陈永安也吓了一跳，赶忙上前问了一句。

皇帝没有回答，仍是双眼放空地看着远处。

江道昭和严式玉也发现了不对劲，双双上前躬身喊道：“皇上！”

皇帝似乎反应了好大一会儿，才从飘远的神思中回过神，一张嘴，呕出一口鲜血！

这一下来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陈永安率先扑过去，一边朝着小内监喊道：“传御医！快准备藤屉！”

皇帝仍大口大口呕血，鲜血喷在丹墀上，溅到御台下，那血温热，溅得陈永安脸上斑斑驳驳，简直要灼伤他，他头一次失了太监统领的体态，抱着摇摇欲坠的皇帝涕泪横流。

朝堂上再没了争吵，严文川一党的人突然发现，原来皇帝的身体已经败到如此地步，这样呕血怕是活不过三十岁。

不成了，皇帝不成了，他们也便不成了！

江道昭也一样的迷茫无措，他虽赞成皇帝稳固国本，早立储君，内心却同他女儿一样，仍希望皇帝长命百岁，再施行数十年的仁政。可皇帝今日的情形，破灭了他的希望，他脸色灰败，比严式玉还颓然。

皇帝很快被送到乾清宫，太妃和皇后宫殿离得近，立时赶了过来。皇帝是在朝堂上呕的血，想在后宫瞒下不对外宣发也不可能。因此，不论是当值不当值的御医都被传召到乾清宫，整个太医院的御医几乎要把整个明间占满。

重华宫接到消息的时候，几个奴仆都几乎哭出了声，不光是为着皇帝宠爱自己主子，他们跟着沾了光，而是本就为着皇帝仁善，害怕他此次吐血有什么三长两短。

江慕白沉声道：“都别哭，皇上能有什么事，全都不许哭！”

她很少疾言厉色，皇帝呕血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可仍然不免有些心慌，语气不自觉的冷到让人不寒而栗。

飞云立刻低声斥道：“慌什么，有娘娘在，皇上不会有事，谁要哭出声来，自己去浣衣局领板子！”

殿里立刻稳定下来，重华宫比之其他各宫要安静的多。

江慕白自是也要去乾清宫，可还有更重要的事，她对揽星道：“你年纪小，又不爱出头，不会引人注意，现在赶紧跑去尚膳监找云苗，让她告诉刘志贤，能不能回司礼监就看这次了。如果找不到云苗，你便去御马监亲自找到刘志贤，告诉他这句话。能做到吗？”

揽星初时只有害怕，听完之后，身体还在抖，眼神中已充满坚定，她自被小姐救出火坑，还带进了宫里之后，这个时候正是报答她的好机会。

她定定点了点头，颤声道：“奴婢一定能行。”

江慕白勉强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去了，又对拂月道：“等所有御医到了，宫门便会下钥，需趁乱出到交泰殿，设法通知同春，让他带一队人马誓死捍卫紫禁城的各个城门。”

拂月郑重点头：“放心吧娘娘。可儿、菲儿最机灵。”

可儿、菲儿也是同样的心思，接了命令飞也似的跑去了。

之后拂月便吩咐荷姑和小阳子看护庭院，别让人趁乱混进来。

江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