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结发共枕席（1/2）

“我就是想尝尝你嘴里的那颗，你小气。”似乎带了点……怨？

江慕白被皇帝圈在怀里，口唇被堵在他的肩膀上，她的声音便闷闷的，试探着问：“皇上不宜饮酒，怎么今日喝了这样许多？”

皇帝倔强地摇了摇头：“只喝了三杯。”

三杯？三杯就醉了？闺中女儿宴饮，三杯尚且嫌少，酒量豪爽的能饮一坛呢。

皇帝也太……

江慕白有些揶揄：“那臣妾让拂月去拿醒酒汤来，陛下喝了早些歇下。”

皇帝将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许久才嗡声嗯了一声，又高声向外间喊道：“陈永安，让他们都进来。”

外间随着一声“是”，一群丫环仆妇举着托盘，鱼贯而入，陈永安低头跪在最前面，丫环仆妇跪在他身后，齐声道：“给襄妃娘娘请安。”

皇帝坐在床边，脸上再没了醉意，神色如常说道：“开始吧。”

江慕白这才第一次看见陈永安，四十来岁，身形瘦弱，长了一副读书人的样子，难怪被江道昭称“内相”。

陈永安面带笑容，对着一个嬷嬷道：“准备合卺之礼。”

江慕白身体颤了一下，去看皇帝，却只看见他眉目如画，笑得如清风朗月。

合卺之礼，那是夫妻成婚的最后一道礼数，对民间来说，是与正妻才该有的，当年与萧弘钦成亲时，倒是有过。而对皇帝来说，跟皇后成婚时，应该已经行过合卺之礼了。

她，是妃，是妾，没有这个资格。

江慕白垂眸道：“皇上，这不合礼数。”

皇上眼中还映着夜明珠的光亮，可那光亮却在此时暗了一下，他问：“你不愿同朕行合卺之礼？”

江慕白讶异地抬起头，宫里的规矩甚严，皇帝便是不知，也该有尚仪局提点过，而且，她竟从皇帝眼中看出了一瞬即逝的失落，他在失落什么？就是失落，也该由她来失落好吧？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有帝后才能行此礼仪，臣妾不敢僭越……”

臣妾，只是妾而已。

皇帝动了动眉心，道：“无妨，皇后不会介怀。朕，想同你做夫妻。”

“臣妾不敢。”江慕白双腿一弯，跪在地上，入宫第一天便做出这样于理不合的事，无异于将她置于炭火上烤。

皇帝眼中露出淡淡的哀伤，那哀伤也一瞬即逝，如同他刚刚露出的失落一样，他挥了挥手，朝那端着合卺酒的嬷嬷道：“下去吧。”

嬷嬷应声退下。

皇帝指着另一个举着托盘的丫鬟道：“把东西放下，你们去准备热汤，伺候娘娘更衣。”

陈永安眼明手快接过那一个托盘，放在桌上，又领着一群人鱼贯而出，仍像进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房间里再次剩下皇帝和江慕白，皇帝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以后不要随便就跪下，在朕面前，只有你我，没有君臣，我不想让你时时跪在我面前。”

他再一次称了“我”，声音已不如之前那样带有情绪，也没有看她。

江慕白搞不明白，只低声道：“是。”

皇帝走到桌前，从那留下的托盘里拿出一把剪刀，伸手从背后捞过一缕头发。

江慕白待要阻止，已然来不及，皇帝已剪下了一小截。

他走到江慕白身边，在她脑后的发髻中轻轻抽出一段，剪下了发稍，这才放下剪刀，将手中的两股头发交叠放在一起，用托盘里的红绸挽了一个同心结。

他将带着同心结的头发握在手心，笑得无邪：“你不愿同朕行合卺之礼，这样结发一起，总没问题吧？朕学这同心结，学了许久呢。”

江慕白的心突然有细细麻麻的酸胀感，皇帝，他居然是真的想跟自己做夫妻吗？行合卺之礼也不是为了试探她有没有不该有的野心？

她看着皇帝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质疑，可那双眼睛很清澈，不含任何杂质。她没来由得想到魏楚瑶说过，先帝在临死前还嘱咐陛下要立你为后、善待于你。

那句话联想到的画面忽然就有了具象，她似乎看到油尽灯枯，走到生命尽头的皇帝，在病榻上回光返照般，看着年轻健康的萧弘钦，对他说，江氏端庄持重、体含仁厚，可立为后，务必善待于她。

脑中的皇帝和眼前的皇帝影子重合在一起，变成一张明媚的笑脸，他像个孩子得了奖赏一样高兴地朝她道：“朕想同你做夫妻，结发共枕席，黄泉共为友。”

江慕白的心像被浸泡在皂角水中，一点点冒出泡来，她咬了咬下唇，试图让自己从这样的梦幻里清醒过来，她不该再重蹈覆辙，再去爱一个男人。

她轻声道：“皇上，今夜于臣妾来说，是新婚之夜，莫要说黄泉地狱的，臣妾害怕。”

她的下唇被咬出一道浅浅的印来，映在皇帝眼里，分外诱人。

皇帝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转移开了眼睛，他不自然地回道：“好，朕不说不吉利的话，你累了一天，快去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