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襄者,襄助之意（1/2）

皇帝半眯着眼看了一眼萧弘钦，笑道：“朕此次来，倒像是专门为了选妃来的。”

萧弘钦面上无甚波澜，只低头道：“皇兄一心为社稷，这才来到姑苏，亲自彻查杭州襄邑河水灾一案，而襄妃娘娘恰于此时与皇兄相遇，襄者，襄助之意，许是天意。”

皇帝手指虚空一点：“三弟，最得朕心！”

萧弘钦往日听到这样的话，总会高兴地谢恩，可今日说的关于襄妃，让他心里总不能平静，便趁机转移了话题：“皇兄，此次水灾一案，已经查清，襄邑河的河堤是前年才修，本不该如此容易冲毁，臣弟亲去河堤处查看，那河堤用的皆是下等材料，连普通中等雨量也承受不住，更不用说连天的大雨。”

他顿了顿，看皇帝的脸色，继续说道：“再去看整个杭州的河堤，都是如此，可皇兄前年拨了一百二十万两银子，足够用上等材料修筑整个浙江省内的河堤了。臣弟便彻查了当初修河堤的一切文书和账目，这才查出是偷工减料，用劣等材料修筑河堤，剩余的钱都流入了五个县的衙门和杭州知府衙门的私账。”

萧弘钦说完，便等着皇帝发作，可等了半天，发觉皇帝只是凝神在思索什么似的，脸上并没有勃然大怒的神色。

他试探着继续说：“可惜，五个县的百姓，稻田全淹了，尤其是淳安、临安两县，连人带牲畜，也淹死不少……”

皇帝仍静静地，手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

萧弘钦越发看不懂皇帝的情绪，他们二人是同一个父亲，母亲也是嫡亲的姐妹，比吴楚两王在血缘上还要更近一层，况他们一同长大，不说心意相通，起码从小时候起，萧弘钦是能猜中皇帝的心思的。

可如今，他越发看不懂了，确切地说，是从皇帝登基之后，他便有些看不懂了。

于是，他只能等。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朝魏楚瑶道：“同去宣旨，豫王都回来了，小栗子怎么还没回？”

魏楚瑶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萧弘钦，才开口：“宣封妃圣旨这种大喜事，小子们谁都乐意去，风光不说，还会被留下打赏。这会儿还没回来，想必是襄妃娘娘留下问话吧？小栗子是陛下的近侍，最是了解您的喜好，襄妃娘娘留下多问几句也是人之常情。”

她刻意把“最是了解您的喜好”说的重些，好让皇帝明白，这个刚刚册封的妃子已经开始拉拢他身边的近侍，而这个近侍也了解你太多了。

皇帝的喜好被有心人知晓，必定会投其所好来钻营争宠，这还是好的，如果是存了坏心思，便会被拿捏。这是历代皇帝都比较忌讳的。

魏楚瑶从小跟着母亲在宫里看惯了争斗，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虽是女官，但常年在养心殿伺候，也是皇帝的亲信，各宫各殿的奴婢太监没有不巴结她的，唯有这个小栗子和他师父陈永安，只忠于皇帝，从不与她刻意亲近。

她软绵绵的几句话，便一箭双雕，将小栗子和江慕白都影射在内。换做萧弘钦，怕是已对他们存了怀疑之意。

可她抬眼看皇帝，他的嘴角居然还微微向上，笑意几乎都藏不住了。

魏楚瑶眼睛突地一跳，又想到昨晚封妃懿旨没下之前，她曾犹豫着劝诫：

“皇上，江大人才刚升任尚书，他女儿便即入宫，难免会让人怀疑江大人的用心。况且，宫里的虞美人和乔贵嫔还是皇上登基两年封的，至今没有晋过位份，江姑娘入宫便是妃位，岂不让她们寒心？”

可皇帝却说：“江姑娘的妃位不能改，那便晋乔贵嫔为乔婉仪，虞美人，她的位份不用变。”

魏楚瑶越想越气，这个狐媚子，勾的皇上魂儿都没了，还没入宫便得这样的宠爱，等她入了宫，怕是要比肩皇后了。

皇后那个病秧子，比皇帝还弱了几分，皇帝与她只是相敬如宾，并不宠爱，魏楚瑶向来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如今来了个宠妃，那以后宫里谁还把一个女官放在眼里？她以后还怎么为豫王培养势力？

绝不能让她在宫里好过！魏楚瑶心里冷哼，一个女人最要紧的是什么，名声！哪怕是皇帝主动临幸，毕竟是在宫外，她一个大家闺秀，婚前便与皇帝有了什么，别人嘴上不说，心里难道还会看得起她么？

她有了主意，便稳定了心神，悠然看着皇帝。

皇帝似乎还沉浸在喜悦中，连谈论案情都带了几分柔和：“三弟辛苦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户部吧。”

户部尚书是江道昭，原本的户部侍郎的缺就暂时空了出来，萧弘钦的人一时还没安插进去，交给户部，那自己下这一趟江南就白费功夫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心中焦急，生生按捺住道：“懿旨到户部，户部拟定人选，再交给内阁和司礼监批红，再派人来，恐怕得有半月之久，而受灾的事宜不能没有人管。臣弟在查案过程中，也对官员有些考察，现在杭州知府衙门的缺空出许多，有几个倒是能补上。”

皇帝饶有兴味听他说完，定了片刻才开口：“豫王的确有治世之才，朕从前总把你当孩子看，如今才发觉你确实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