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公鸡（1/1）

“晚上要早点睡，早上也要早点起，不能天天睡到中午。也不能不吃早饭，天天吃那些垃圾食品，看你瘦的。”

张雨怡一把甩开胳膊上那只皮肤苍老的手。

“天天念天天念，烦不烦啊，我体质就这样，和吃什么有什么关系啊！”

“你别嫌奶奶啰嗦， 我活一天少一天了...”

门被重重关上，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小。

“怪我，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瘦，唉...”

张雨怡又听见门外那冗长，沉重的叹息。

这是她最讨厌听到的声音，她一听见这声音就几乎要愤怒的死去。

“这么瘦，生孩子的时候就遭罪咯。”

一个胖女人把手放在手放在张雨怡隆起的肚皮上。

“那对肚子里的小孩子有影响吗？”

“难说，估摸着会有些，她身体太差了。”

“好东西也给你吃了，重活也给你卸了，你怎么还是一点不长啊，苦了我们许家的孙子了，投到了你这么个草包肚子里。”

她口中的好东西是一些苦涩的野菜和发霉的土豆。

“我从小就这样，吃多少都长不胖。”

胖女人在一旁搭腔说道。

“小宁妈，你是会挑儿媳妇的。”

“行了，肚子也看明白了，请回吧。”

一屋子人都未再说话。

房间里又只剩下张雨怡一个人，她望着墙上贴的福娃年画发呆。

画上的小孩子脸红红的，穿着红色的肚兜肥着个脸。

距离她怀上孕已经过了7个月了。

这七个月她一次镜子也没照过，即使是到河边，她也不敢直视水面中的倒影。

硕大的肚子搭配上纤细的四肢和头颅，她怪异得就像一个插着四根筷子的土豆。

“去哪？”

“太闷了，出去走走。”

张雨怡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扶着墙，她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外走，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天气渐渐冷下来了，这里的冬天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地面不再那么泥泞了，走起来也比之前稳当些。

路两边是矮小的土墙，栅栏里围着一些鸡鸭，稍微富一点的人家就用砖头盖一个鸡笼，外面围上一圈又一圈网格。

张雨怡身前就有一个，这鸡笼比她高两个头，长宽都有好几米，墙上挖着好几个洞。

笼子里传来声响。

张雨怡将脑袋向笼子靠去，视线也移进去，笼子里黑乎乎的，好像有东西在动。

“咚咚。”

她用手叩了叩笼子。

没有反应。

于是张雨怡移开笼子边的一块石头，一些阳光被放了进来。

笼子里稍微亮堂了些，张雨怡皱着眉头仔细看。

笼子的拐角，高高吊起一只手。

张雨怡吓了一跳，捂着嘴往后退了好几部，她庆幸，曾经看过的那么多部恐怖电影让她的心理素质不至于太差。

她又壮着胆子往笼子里看。

笼子的一角，蜷缩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

杂乱的头发盖住她的脸。

“喂！”

“喂！”

她还是活着的吗？

张雨怡猫着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往笼子里丢去，石子落在女人正前方，她动了动脑袋，也正是这一动，让张雨怡看清了那女人的脸。

那...

那是...

那是在河边叼着一根树枝烟。

有着令人动容美貌的吴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