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太后（1/2）

吴悦娇抬起头来，望着太后，道：“陛下有陛下的安排，太后有太后的旨意，原也容不得旁人置喙。太后让我殉葬陛下，我去便是，只是太后，多年以后，您与陛下总是有再见之时的，到那时，您又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太后苦笑：“我是他的生身之母，我有什么可解释的呢？”

杨清劝道：“太后您老人家如今还在哀恸之中，娘娘又何尝不是，太后，您一向最疼陛下，如今让娘娘帮衬太子，也是陛下的遗愿，您就再顺着先帝一回吧。”

太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咸安帝的尸首，又看了一眼吴悦娇。

她知道，自己年纪大了，皇儿的那些个嫔妃，又实在没有什么能指得上的。况且，她们也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眼前的林姝，虽然性子有些过于的直率，并不讨喜，可是若能好好教导，也不是全然不能帮衬新帝。

自己如今，毕竟老了，总是要有人替自己分担一些。杨清虽一向知晓皇帝的心思，却只是一个阉人，不能委以大任。

如今的形势，自己与其赌气逼死林姝，倒不如再顺着皇帝的意思一回。

想到此处，太后将自己的嘴角微微扬起，以显得柔和一些：“罢了，哀家也不为难你，虽说能陪皇帝也是一个恩典，可是谁又不想活着呢？更何况，你如今也算是太子的嫡母了。”

吴悦娇依旧是无悲无喜地道了一声：“是。”

一打进屋就觉得眼前这个皇后同自己不对路的太后，也无心去追究她的失礼，只对杨清道：“太子怎么还没过来？”

杨清低着头，回道：“容奴婢去问一问。”

太后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罢了，先别问了，先把皇帝挪到乾元宫去吧，在这里，等明日诸多王公大臣进来，实在不好看。”

杨清道一声：“是”，便出去安排宫人去乾元宫预备，又安排人去找步舆，好抬咸安帝往乾元宫去。

太后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吴悦娇道：“这交泰殿历来只用于帝后二人大婚与皇帝纳采嫔妃之时。皇帝要是在这个地方没了，等文武大臣进宫知道了，你这个皇后的脸上也不好看。”

吴悦娇只是道了一声：“是。”

太后叹了口气：“莲若，回头想着提醒哀家，问一问国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莲若低着头，回道：“是，只是国师如今不在京中，若等他回来，怕是得到明年了。”

太后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是啊，哀家怎么忘了，他给皇帝算出这么一卦之后，就出去了。你说，他会不会是在哄皇帝，根本没有什么长流水命可就救皇帝这杨柳木命的说法儿。”

莲若劝道：“这些事情，奴婢也都不懂得，太后您现在最要紧的是保重自己的身体，拿出皇上刚登基时的样子来。”

太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当年的形势，却比如今要容易多了，至少，皇儿当初不是一个奶娃娃。如今，哀家也老了，朝里的局势也更纷乱，秦王、晋王两个也不是省心懂事的。哀家我怎么会想到，好不容易把皇帝带大，把这江山完完好好地交到他的手里之后，他就这么没了。哀家我却还要重来这么一回。”

一个女子，在最好的年华里，嫁入这天底下规矩最多的地方，一言一行都有着她的规矩，算起来，眼前的太后，是幸运的，当时的皇帝总是喜欢她的，即便没有多么喜欢，至少也是不讨厌吧，她生下了皇长子，可是没过几年，皇帝不在了，而皇长子还小，外面有心思老练的辅政大臣，还有虎视眈眈的摄政王。

她一个深宫女人，用尽了心力，保护住了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自己的儿子能够亲政，那些大臣还有摄政王已经成了历史的尘埃，可是，她的儿子，如同她的夫君一样地早逝了。

之前走过的路，她还得再走一遍，而且还要面对更复杂的情况。

风里雨里，能不能有人真的帮她一把。

她的年纪也已老迈，能不能替撑到她的孙儿亲政，还是一个未知数儿。

本是陌路人的吴悦娇，看在眼里，也有些心酸。

她对太后轻道：“太后，保重凤体，陛下还未走远，也不想看到您这个样子。”

太后抹了一把泪，看了一眼旁边的莲若：“莲若。”

莲若上前，对吴悦娇道：“娘娘，您先到外间歇一歇，让太后与皇上单独待一会儿。”

吴悦娇看了一眼莲若，点了点头，道：“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莲若姑姑只管叫我，不必客气。”

吴悦娇说罢，退了出去，却也不远走，只在廊下坐了下来。她并不是死了的咸安帝的臣属，她现在也不想装出一个臣子的样子来。

却说屋子里面，太后看着吴悦娇有些倨傲的背影，轻哂一声，对莲若道：“她对你倒还有些看重。”说着，又叹了口气。

莲若低着头不敢应，只道一声：“太后您多虑了。”

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力地道：“打一进来，她跟我这里一直是你你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