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妖鬼（1/2）

时妤不敢再盯着老伯的脸，她眼帘轻垂，望着地面：“伯伯，你可知晓那东西长什么模样？”

“模样……”

老伯喃喃一声，眉头皱起片刻，舒展开，“四四方方，眼珠子大得像铜铃，有三个耳朵，长着獠牙利齿，四肢跟咱们的手指一样粗，一样长，手里握着个银叉。”

时妤：“您见过？”

“不曾。”老伯慌忙否认，“我是听旁人说的。村西边一个落水的小娃娃在河里瞧见过。”

“许是看错。”

“南边几个晚上打猎回来的壮年，亦是瞧见过。和小娃娃描述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老伯啧啧两声，“真不知是何方的妖鬼，长得怪诞离奇，令人难以想象。”

确实难以想象。

时妤微微蹙起眉头，定定的瞧着空地，暗自咀嚼着伯伯方才用来形容妖鬼的话。

“哇呜！”

地面忽的蹦出个小东西，整体和一个成年男子的脑袋一样大。

她打了个哆嗦，赶忙闭上眼，惊呼声卡在嗓子眼，一张嘴便要蹦出。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调整着紊乱的呼吸，耳畔传来老伯惊慌失措的叫喊：“就、就是它！”

小东西蹦蹦跳跳的朝老伯跑去，把人吓得双膝发软，挑着的担子从肩头滑落，两端的竹筐“哐当”落地。

窸窸窣窣的声响一瞬变得嘈杂、吵闹。

时妤睁眼，惊觉有一个又一个的方块从竹筐跳出。

老伯这才发现，他挑了一路的哪儿是食材？

分明是许多妖鬼。

他踉跄着想要跑开，逃走，一转身，被脚边的石子绊住，直直的朝地面栽去。

“耶呼！”

妖鬼们全都举起手里的银叉，跳到老伯身上，欢呼雀跃，乐个不停。

就在银叉要插进“食物”之际，一根根雪色的丝线将银叉全部缠裹，甩到别处。它们恼火，发狂的大吼，五六只小东西或是叠放堆积、或是并排站着，合并成一个大型妖鬼。

身高八尺，浑身长着灰褐色的绒毛，面上仅有一只拳头大小的血色瞳仁，嘴巴长在腹部，微微张开，就足以塞下两个头颅。

时妤常居三更殿，鲜少碰见妖鬼。

她呼吸急促，捏诀的手，手心沁出些冷汗。

“三拂！”

一道淡然自若的声音响起。

地面微微颤动，一柄刻着金纹的长剑绕过层层山峦，眨眼间的功夫，从仙尊右侧擦过，划破长空而生起的风将垂下的青丝吹起，青丝飘扬，还未垂下，长剑就将妖鬼刺穿。

惨烈的叫声响彻整个村庄。

村民们或是凑过来看，或是躲到门缝后面瞧。

其余的妖鬼呆怔住，踉跄着后退，分散开，变回一个个四四方方的小东西，朝不同的方向逃窜。

时妤未捏好的诀，悬在手心，是一朵颜色浅淡的五瓣花。

仙尊朝她手心拍了两下，花蕊消散，花瓣融进掌纹。

“用利物，才能将其一击致命。”顾云川说着，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人群里失魂落魄、衣冠不整的一位男子。

男子用灰色的发带随意的束起长发，额头和下颚糊了一层黑乎乎的、似水泥般的东西。衣带未系，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一边的裤脚垂下，一边的则是塞进长靴中。

站在人群里，十分显眼。

“天爷呀！死的这些，不正是二柱前几天碰到的妖鬼吗？瞧着，真真是渗人些。”

“是啊！死得好！”

汇聚起的大型妖鬼被长剑穿身而死，化作四只小东西，倒在血泊中。被声音引来的村民聚在一处，争相讨论着。瞧过妖鬼，目光纷纷落到带血的长剑，和两个生面孔上。

“这俩是什么来头？竟一下子杀了四个妖鬼！”

“我刚刚，偷偷趴在窗户上瞧了，王老二作法都驱不走的玩意儿，那柄剑一捅，就捅死了！”

“诶，二柱不是说，妖鬼刀枪不入，刺过去的刀剑全都被腐蚀成一滩黑水吗？”

一言接着一语的嘀咕个不停，愣是没人敢主动上前，同二人搭话。

最后，还是老迈的村长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背在身后，一瘸一拐的走来，深深鞠了一躬：“多谢两位出手相助，替忆酒村除掉这可憎的妖鬼。”

此话一出，其余的村民连忙跟着鞠躬致谢。

躺在地上的老伯一动不动，有人走去，弯腰，把手指放到其鼻息处探了探，末了，倒吸一口凉气，颤颤巍巍的缩回手，双眉悲恸的蹙起，痛心道：“阿伯死了。”

正值壮年的人碰到这般景象，都难免要被吓晕、吓个半死。

领着二人进村的阿伯两鬓斑白，一举一动尽显迟暮之态，若说是惊吓过度，被活活吓死，亦是无人质疑。

阿伯身上没有血迹伤口，大家心照不宣的在心里默认了死因。

“只是不知，两位来我们忆酒村，是特地来寻妖救世，还是有旁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