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清誉（1/2）

冬日是李健最难熬的时候，林落霞来得勤，李健劝她不听，只好给她留了门，让她不至于大雪天的爬墙。

他本来好像能说服自己放下的，可这冬日一到，乌鹊楼等不到人，李健心中的思念，怨和恨全都到达了顶峰。

他想死……

这是他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念头。

受够了啊，时间不是解药，分明是毒药。

凭什么罗温玉可以温香软玉，心安理得过得那般舒服，仿佛从没来过梧州，从没遇到过一个叫李健的人。

好像从始至终，在意的都只是他一个人，一切的痛苦只有自己承担着，李健越痛苦，就越恨，他恨不得要杀了罗温玉。

可真当林落霞拿着一瓶毒药说要去襄阳找罗温玉，要把罗温玉毒死的时候，李健却死死拽住了她。

“不准去！”

林落霞很懵：“可他害你这样，他却在襄阳快活得很！这口气我咽不下！”

李健眼里闪过杀气，说得很认真：“你敢碰他，我就杀了你。”

咚的一声，林落霞手里的毒药掉地，不可置信又委屈得想要哭：“是他害你这样，我只是想给你出气。”

李健迅速捡了毒药，自知言重了，缓了声音道：“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可罗温玉确确实实对不起你！”林落霞替他哭了，呜呜地哭得不像话。

“你走吧，你不该来这里的，你若不走，便是要逼我走。”李健悄悄把毒药塞进袖子里，低着头不去看林落霞。

李健经常说这句话，经常用各种办法阻止她大晚上来寻他，可每次林落霞都能进来，比如在墙上面放障碍物不让她爬，结果林落霞还是爬上来了，有一次李健干脆放了碎玻璃渣在上面，怎料林落霞还是爬，玻璃渣扎了一手也不喊疼，李健怕了，此后再没阻止。

可这次不同，这次李健说得决绝，说得认真，仿佛真的明日就要举家搬迁，永远离开安乐镇。

“公子，公子你别赶我走，”林落霞跪了下来扯着他的衣袍，哭得更凶，“我不去襄阳，我再也不说罗公子坏话了，你别赶我。”

“落霞，我不是你公子……我本就不是什么公子。”李健缓缓地抽回衣袍，仍然不去看她。

“你在我心中就是公子，你比王晓春，比叶涛他们更像一位公子！是你第一次在梨花巷救了我的命，第二次又在镇子外面救了我，我才没被卖去叶家，后面在梨花巷被欺负也是公子及时出手相助，公子，你不要我，你心里有人…可你救我数次，我不得不报。”

“在你心中，这才是公子？”

“我不懂，可我见别人都把值得尊敬的人称作公子，在我心中，你就是公子，你是唯一的公子！他们只是有钱有势，可我不愿喊他们公子，你不同，我心甘情愿喊你公子，你就是公子！”

林落霞倔得很，李健没法子，她眼泪掉个不停，跪在地上的姿态很卑微。

好在已然夜深，他们动静不大，都特意降了声量，这是在后院，院子有五间房，前堂很大，也有俩间房和一间祠堂，李健爹娘就住前堂。隔得不近，不至于吵醒他们。

李健拿她没办法，长长叹气也不再多说，他没办法否认林落霞的存在确实帮他减缓了不少痛苦，她知道他的痛，明白他的难受，这个世界上，只有她知道，李健没办法对第二个人说出心里的痛。

有个能明白自己的人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安慰。

这样总不是个办法，一个未婚女子常常深夜造访一个未婚男子，这种事情迟早会被发现，然后传个遍。

果然，冬去春来夏又到，一日深夜，林落霞又悄咪咪去找李健，二人刚碰头就听到了墙头的喊声。

“嘿！深夜私会！我就说我没看错吧，这林落霞常常后半夜来私会李健，你们还不信！这下亲眼所见，总该信了吧？”

说话的正是叶涛，叶涛带了几个纨绔趴在墙头，说话间还不忘拿手边的碎石子砸过去。

“喲，李健可以啊，不出门就有美人自己送上来！”

“可不是，平日里还装什么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假得很嘛！”

“我跟你们说，上学那会他就装，爱装得很，装好书生，装尊师重教，装什么好学勤奋，反正诶，就各种装。”

李健把林落霞一把拉到身后，用身躯挡住了她，用眼神驱逐着那些人。

可没用，叶涛又捡了块石子砸下去，砸偏了，有些不高兴：“李健我告诉你，老子不怕你，和姓罗的闹掰了吧？今年冬没见着人，我估摸着来年冬也见不着了！”

罗温玉。

李健就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袖口的那瓶毒药，那是林落霞要拿去毒死罗温玉的，被他拿了之后，随身携带着，他一日当中总会生出那么几次想要服毒自尽的想法。

“谁啊大晚上的吵嚷！”李健娘听到动静从前堂走来。

墙头那几个纨绔见状赶紧撤，和李健能硬碰硬，可李健他娘做的一手好糕点，深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