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姜洋（1/2）

“这是…姜洋？”李微白的记忆力极好，尤其是在记人这方面，更是有着超常的天赋。在他们离开基地前，成泽诺曾经介绍过自己的副手给他，就是那匆匆的一面，竟然在此刻让他再次认出了眼前人。

姜洋已经几乎脱了人形，他的右手食指处是新鲜的断痕，伤口甚至没有愈合干净，还有些许血水渗出。李微白想到，那是他戴着黄铜戒指的手，如今戒指不翼而飞，连他的手指都被狠心砍去，这恐怕是一次早有预谋的进攻。

和他高高隆起的腹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凹陷的脸。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里，他就瘦得皮包骨头，仿佛全身的营养和能量都用来供给给肚子里这些还在不断产出的卵鞘。

他早已陷入了深眠，但是他剧烈挣扎的四肢和紧锁着的眉头都在预示着他的噩梦，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种失控的疯狂，还有让人难以言喻的…喜悦。

就好像是虔诚的教徒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神，即将完成自己的夙愿一般，情愿把自己全身的血肉与力量全部奉上，只求一眼神明的凝望。

他的精神快要承受不住了。

栩栩不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情绪，她只能用一些灵气来让姜洋好受些，但她也清楚得很，姜洋的精神已经深陷进去，他甚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奉献出自己的身体。

他已经没救了。

“栩栩，你看。”李微白眼疾手快，将她拉到身边，就在她刚刚站的地方，一个卵鞘悄悄孵化了出来。

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这个半透明的卵鞘就爆开来，里面的黑色海水炸得到处都是，散发出更浓重的咸腥味。而深藏于其中的，是一只浑身凹凸不平、长满了青黑色斑点的…

白色海马。

离开了海水的海马很快就开始了挣扎，它本应该诞生于深海之中，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孵化而出后竟然是在地面上。它身上的青黑色斑点在空气中迅速扩大、膨胀，很快就覆盖全身，浓稠的黑色积液很快就把那层皮撑开，最后它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炸成地上一滩腐臭的血水，和卵鞘中黑色的海水一起，重新流回“母亲”的怀抱。

栩栩在旁边看得脸色发白，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却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恶心到反胃。李微白的脸色更是难看，他不止一次听说姜洋和成泽诺并肩作战的往事，但他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这个强大的战士竟然会以这样的姿态躺在这里，毫无知觉地不断污染着他一直保护的基地。

“栩栩，你转过头去，我…”李微白不好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她听，但栩栩向来听话，她背对着姜洋，一点儿想要再看的欲望都没有。

“小白最好将全身的灵力都覆盖过去，这样可以让他稍微不那么痛苦些。”正当李微白不知该如何做的时候，栩栩出声给了建议，她甚至还轻轻拉住了李微白的左手，默默地输送着灵气。

她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她什么都明白。

李微白听从栩栩的建议，抽干全身的灵力，金色的雾气附着着电光，以雷霆之姿快速覆盖到姜洋的全身，他的身体因为痛苦而剧烈地颤抖着，但他一直紧闭的双眼竟然有要睁开的迹象。

有着栩栩一直在输送灵气，李微白才没有倒下，栩栩低着头不做声，而李微白的注意力全都在眼前的姜洋身上。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额头处竟然隐隐约约生长出一个羊角，和他之前在冰谷中取得的那个一模一样。

继续将灵气覆盖上去，姜洋的眼睛竟然慢慢地睁开了。他的眼睛再也不复初见时的冷静与理智，而是萦绕着癫狂与失控。

“哈哈哈哈，传播…传播！让大海传播得更远一些！传播整片冬洲，传向整个世界！你们都逃不开，全都逃不开大海的洗礼！”

他的声音嘶哑，有些字词甚至吐得很不清晰，但这些话却像附着了什么未知的力量一般，从这个屋子传出很远，震荡着每一个被污染的幸存者的心灵，加速着他们的异化。

作为直面这段呓语的人，李微白的脑袋就像针扎一样疼，他用力摇了摇头，极力忍住那股想要呕吐的冲动，继续向不断摆动着的姜洋输送灵气。

“啊！！！大胆的人类，你怎么敢如此狂妄？！你杀不死我，杀不死我的！你永远都无法将我彻底消灭！只要大海还在，我的王还在，我终会回归！”

他似乎预感到了马上要消亡的命运，开始更加疯狂地扭动起来，但无论他如何用力，却始终都逃不出身后那细细的蛛网。他大笑，大哭，竭尽全力地嘶吼怒骂，却终究在这片金色的圣光之下渐渐安静。

“咳…多谢…多谢你们…”最后几秒，姜洋身体中那个狂妄嚣张的灵魂似乎被压制下去，他癫狂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他的眼神平静，像是已经接受自己必将死亡的命运，唯一的愧疚与不舍全都留给基地，留给他一直在保护的人们。

“小心…赵雨！”姜洋留下最后一句话，终于在温暖的金色光雾中闭上了眼睛。

在他呼吸终止的那一瞬间，所有还未孵化的卵鞘全部炸开，不论里面的海马是发育成熟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