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是谁。（1/2）

她是谁？

是什么？

活人或是死人。

他站在她面前，那双猫儿一样的眼睛里倒映出她残破，诡异的身体，她缺少手臂，下半身空无一物，在正常人眼中，她已经不能算是人。

“嗷。”淘淘将那件从女人身上扒下来的衬衫献宝似的拿了过来，他嘿嘿地笑着，期待着夸奖。

阿重也凑了上来，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像是想要说什么。

林沫低下头，半边脸被落下的长发盖住，眼睛失去了色彩，睫毛长而卷翘毫无生气地贴着眼睑，购物车的轮子轻轻滚动，她的身体在当中无力地晃晃。

不知过了多久，她了无生机，死了一样的视线，终于落在那件淘淘拿在手中的衬衣上。

脑海中，人类张皇从他们的围攻下逃离，眼中有鄙夷、不屑、恐惧。

有一天，姜念也会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她。

到那时她又该用什么身份面对姜念。

张恒看见这样的她会嘲笑吧，林黛大概会更得意，她终于又胜过了她一次。

逃离，找个地方躲起来，她不能这个样子去见姜念。

林沫抓住那件衬衣，在淘淘期待她穿上的眼神中，她抬起那仅剩白骨的手臂将衬衣像抹布一样抛了出去。

“嗷？”淘淘看向衬衣掉落的方向，又看向她，歪着脑袋神色疑惑。

林沫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下了命令：“离开这里吧。”

阿重像往常一样朝她伸手，像要把她背在身上。她拿来了一支扫把，把它当成船桨，作为购物车的动力，缓慢而艰难地穿过倒塌的货架走出了超市。

迪瑞漂浮在她身侧，回头看向两个匆忙追来的丧尸眷属，叹了口气：“我以为你早就接受现实了。”

她却只是机械地说着：“快走吧。”

城市深处，两栋大楼夹着的小巷子里，残垣断壁上趴着许多丧尸的残躯，现在是大中午。

太阳光最足的时候。

男人孤身一人，军靴踏过草地，来到一片被玫瑰花覆盖的巷子口。

背在身上的枪刚刚被使用过，枪口冒出一缕白烟，紧身衬衣将他原本就结实的身躯勾勒得更加完美，没扣上的纽扣露出领口下方三角区一小块小麦色的肌肤。

站在一片花丛前，男人按动着通话器，很快从话筒里传来沙沙的信号中段的声音，而后是一长段嘈杂无意义的杂音。

看来是联系不上了。

收起通话器时男人叹了口气，再抬眼，面前是一片玫瑰花海。

清风徐来，几片花瓣从枝头掉落下来随风远去，他找到了一片还未被玫瑰花的藤蔓占领的空地，打开腰侧背包的扣子，从里面取出用玻璃瓶装着的玫瑰花苗，随后在空地上挖出一个小坑，不急不忙的把它们种下去。

随后他起身，看着那茁壮成长的花苗，勾唇笑笑。

视线沿着花海像远处，在一片茫茫无际的红色中，有一块不起眼的银色，它在日光下莹莹生辉。

那里有一块石碑，石碑上用中英双语篆刻了“她在此地沉睡”的字样。

“嚓擦”通话器再次响了起来。

他按下通话按钮。

通话器里男人说：“妈的，绝不能放过那两只怪物，它们一定是二次变异了。”

“你们回到基地了？”姜念皱眉，问。

男人回答：“嗯，李科斯情况不妙，他被那只小丧尸咬了，短短几分钟就溃烂生疮，疫苗都无法控制，只不过有件事很奇怪。”

姜念眉头皱得更深了：“什么事？”

“他没有失去理智，也没有死亡。”男人说。

随后对讲机里传出另一个青年的声音：“我操，妈的，我要扒了那东西的皮！疼死了操！”

那些词汇刺耳又难听，他不得不中断了通话，离开前男人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花海。天色变得很快，乌云压顶，积雨云很快就要飘过来了，他只能加快脚步离开。

骑上摩托车，车轮碾过的路上，许多丧尸趴倒在道路附近。每一只，都是一枪爆头。

听见远处有汽车引擎响起，林沫挤进两栋楼之间的夹层里躲了起来，她现在不想与人类再发生什么争斗。

“天色暗下来了，应该快下雨了。”迪瑞说着话，变出一把雨伞挡在她的头顶，他不过是个虚拟人，雨伞自然没有什么遮挡作用，只不过是想让紧绷的气氛缓和一些。

阿重靠着墙滑坐下来，厚实、沉重的身体坐下时身上的肉弹了弹，扭头朝林沫看过去。

他们走了很久的路，从城市的另一边走到了城市深处，林沫的视线却始终躲着他们，不发一语。

淘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林沫，他蹲在购物车边上，两手放在两腿中间支撑着，像一只蹲坐的小猫。时不时歪着头端详着林沫，他朝她靠近，林沫便别过头躲开他的视线，把自己隐藏在浴巾底下。

见状，淘淘低下头。

暴雨来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