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孩子长大了（1/2）

宋奕依然在家中努力地扮演着宋怡然的角色。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仿佛还未遇见午皓那段时光。然而，唯有宋奕自己知道，他与过去已经不同了。

他曾被迫扮演宋怡然，时间久了，他开始分不清自我和角色的界限，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宋怡然还是宋奕。然而，如今他拥有了宋怡然所没有的东西，一份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宝物。为了守护这份宝物，他选择主动去扮演，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宋奕。

宋奕依旧会偷偷去见午皓。但他从不会靠近，只是远远地注视着。只要知道午皓仍然安好，他就能继续坚持下去。

宋父倒是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那小子令他厌恶，但他还是接受了午皓的提议，他不再阻挠宋奕的改变，只要不刺激到宋夫人，他并不关心宋奕在做什么。

宋奕扮演着宋怡然，他学会了宋怡然会的一切，也学会了她不会的一切。他不再直接反抗宋母。他只会对母亲说，如果姐姐还在，她也会这么做吧；如果姐姐还在，她也会去学这个吧；如果姐姐还在，她也会喜欢这个吧。他看着母亲的欣慰笑容，也挤出了微笑。

他逐渐适应了宋怡然的喜好，并渐渐展现出自己的兴趣。就像敏锐的猎人嗅探猎物一样，他时刻观察着宋母的反应。一旦她表现出不喜欢的迹象，他会立刻停止，不断试探着她的底线。

随着时间的推移，宋母的底线一再下降，她开始逐渐接受宋奕，但又无法彻底接受失去女儿的事实。对宋奕的称呼从“然然”变成了“怡怡”，怡、奕读音相近的两个字，她讨了个巧，含糊地称呼着，模糊了她对女儿的思念和对儿子的矛盾情感。宋奕乐于见到她这样。

终于，在宋奕成人礼的那一天，宋母喊出了他的名字：“宋奕，对不起，你能原谅妈妈吗？”

这一刻，宋奕等了很久，他曾无数次想象过这一刻到来时自己会多么激动不已。然而，当期望真的变成现实，他的表现却意外地平静。

宋奕的黑沉沉地眼睛盯着宋母，然后突然笑了，“我从来没有怪过您。”

宋母的眼眶湿润，笑容洋溢，欣慰地说：“小奕……”

“母亲，我去招待客人了。”说完，转身离开。

宋父安慰了宋母几句，然后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花园的凉亭中。与宴会厅人声鼎沸不同，这里相当宁静。宋奕背对着父亲，静静凝视着池塘中的倒影。

宋父走到他的身边，注视着这个快和自己齐高的儿子。他开口说：“不要怪你母亲。”

宋奕转过头，与父亲对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既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只是一片淡然，“您也认为我怪母亲吗？”

两人对视片刻，宋父对他的反问不为所动，宋母看不出的东西，不代表他也看不出，他笑了一下，意味不明，“你还怪我。”

宋奕没有回应，他转头重新望向池塘。

父亲站在他身旁，与他看向同一个方向。“他怎么样？”他清楚宋奕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前去看一次午皓，但每次都只是远远地看着，从不靠近，十数年如一日。

片刻的沉默后，宋奕回答：“他过得很好……”十几年过去，好到令他觉得，那个人已经把他遗忘。

“他对你施加影响。”让你至今无法释怀，父亲说道。

“就像父亲您做的那样。”宋奕淡淡地回应。

宋父笑了起来，“你还在怪我们。”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母亲偏爱宋怡然，我是为了她。”父亲慢悠悠地说，“那他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宋奕在父亲的质问中保持沉默。

“找不到任何信息，身份不明……你知道的。”父亲说道。两年前，他逐渐将公司事务交由宋奕负责，赋予了他部分权力。他相信儿子能够察觉其中的蹊跷。他继续说道：“你在乎他，因为他曾是你在弱小时的支撑，但或许这种影响也是他有意施加的。如今你已经达到了目的，宋奕，你不再需要他了。放下吧，一个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人。”

“……”我已经不再需要他了吗？宋奕反问自己，然后他听到了内心抗拒的声音，“我想知道他的目的，父亲。”

“不要陷得太深。”宋父拍了拍宋奕的肩膀，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与他有相似之处，“不要让你的母亲伤心。”前面是提醒，后面这句话显然是一个警告。

“……”

“早点回去，主角离场太久不行。”宋父说完，便返回了宴会厅。

“……”宋奕沉默地凝视着平静的水面。他没有告诉父亲，最近他总是做着同一个梦。梦中，他站在他们初次相遇的钢琴房，他的哥哥笑着朝他走来，然后突然将一把匕首刺进了他的胸膛。

他每次都会午夜惊出一身冷汗，醒来之后，久久不能入睡。

他终于做回了自己，不再是任何人的替身，不再模仿，然而，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喜悦。他想起了哥哥曾说他是他仇人的事情，一种巨大的不安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