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可是杜府的五姑娘（1/2）

“素柔，未免太繁杂了，简单些便好。”

姜荨看着铜镜里在自己发髻上忙个不停的贴身丫头，又是钿花，又是步摇，她对此颇感为难。

“姑娘，这是嫌弃素柔的手艺不好……”

素柔拧起双手，谨慎打量面前的姜荨，五姑娘长得娇俏，这般打扮再合适不过。

一旁的秦和怡轻轻咳嗽一声，放下杯盏道：“素柔，别听五姑娘的，你继续。”

“是，夫人。”

见素柔低眉瞧向自己，姜荨只好眨眼以示同意，将话头转向秦和怡。

“舅娘，您送来的这些珠宝首饰未免太多了，荨荨根本用不来，不如赠于其它几位姐姐如何？”

“不成，你是杜府的五姑娘，该有的一样都不得少。”

秦和怡拒绝道，杜母对姜荨甚是重视，杜承阔对这个外甥女自是如此。

更何况姜荨幼年艰苦，自己身为舅娘多操持些是应该的。

杜府不缺吃穿，怎能苛待姜荨，其它姑娘该有的排面姜荨自然得有。

“每日都得这般隆重不成？”

“自然，”秦和怡牵过姜荨的手，从数排锦盒里挑出一只琉璃镯，帮其戴入腕中，“荨荨已是十八，也到了该择婿的年纪了。”

“女人，长得漂亮，就是天大的恩赐，荨荨生得这般貌美，定是更要打扮，把其他女儿家远远甩在身后，这般才不愁觅不着如意郎君。”

姜荨笑得生硬。

终究是一副皮囊，花开有时尽，人的容颜又怎能长久。

当年岁渐长，容颜不再，又该如何自处？

永远有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子，被容貌吸引的男人又怎么会爱你容颜老去的样子。

不论怎么看，为了男人争奇斗艳总是个亏本买卖。

这般简单的道理，每个女子都明白。

如若可以，她们定想去更广阔的外面看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非只能将目光放在男人身上……

奈何，偏偏没有选择的权利。

前半生被禁锢在深闺内院，被培养成相夫教子的典范，后半生再从这个院子，挪到那个院子，当个精致的摆件，框在格架里等待主人的擦拭。

嫁人前，为父争光；嫁人后，为夫争光。

就这么在一方院子里，为男人活着。

姜荨想，如果自己未曾遇见师父师娘，未曾学得一手医术，未曾踏过昌平以外的河山，她一定会因为舅娘的赞美而雀跃，会为这张脸骄傲，会满心欢喜等待某个男子把自己领回宅院。

所以，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听舅娘的，”姜荨照向铜镜，细细打量后唤道，“素柔，你看我这额间的花钿是不是淡了点。”

身后的秦和怡闻言一笑，“素柔，待会领着五姑娘去外面转转，看还有什么缺的，挑些姑娘喜欢的首饰，再给选几匹好布多做几身衣裳。”

“荨荨谢过舅娘。”

见舅娘离开，姜荨脸上的笑逐渐凝为苦涩，既是舅娘一片苦心，她又怎好拒绝。

不论这份恩泽她是否需要，既是身在其中，自然没有权利去选择。

“姑娘，您想穿哪件衣裙？”

眼前各色各式的衣裙直让姜荨头昏，直接把难题抛给素柔，“素柔觉着哪件合适？”

素柔将视线停留在一条水蓝色纱裙上，“姑娘觉着这件如何？”

见姜荨点头，素柔一边帮其换上衣服，一边叽叽喳喳将其这条裙子来历。

“姑娘您摸摸这条裙子。”

确是与寻常纱裙大有不同，衣料滑过身子时细腻清凉，有如凉风拂过，“这是什么料子？”

“这是清云纱，暑热的日子里穿再合适不过，宫里的娘娘都在用呢，稀罕得很。前些日子，皇上给我们大人赏了五匹，大夫人给三个姑娘各分了一匹，眼下又给姑娘您做了几套衣裙，大夫人对姑娘，当真是极好的。”

“舅娘待我，自是没话说。”

姜荨笑道，舅娘挑人的眼光更是没话说，素柔这丫头，心灵手巧，心思也正，是会招人喜欢的。

“这身衣服，姑娘穿起来好看极了。”

素柔眼睛亮亮，赞不绝口，五姑娘样貌身段都是顶好的，说是神仙妃子也不为过。

见素柔一脸痴汉模样，姜荨忍不住打趣，“素柔这话我一时倒不明白了，究竟是说这衣服好看，还是说我好看呢？”

素柔骄傲着扬起小脸，“自然是姑娘好看，才把这衣服给撑了起来，其他家的姑娘，可穿不出来，也没有这福气穿。”

姜荨被素柔的小动作逗得一笑，“真是嘴甜得很，不过这种话在我面前开开玩笑便罢，外面可随口说不得。”

在这种动动嘴皮子就能吃人的昌平，谨言慎行是为人处世的不二信条。

“谢谢姑娘教导，”素柔乖巧点头，“素柔去叫人安排马车出府，姑娘先于屋内稍等。”

“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