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昨夜的,一壶酒,一盏月（1/2）

昨夜有人死，有人生，有人喜，有人悲。

昨夜剑庐主峰。

夜幕高悬，月色潺潺。人间的千万朵山河，千万盏灯火，千万座墓茔在月光里沉寂着。

李清臣盘坐在字画之前，微风吹起他鬓间的银发，华发轻扬，犹如几块白银在空气中流动。

言苍生自字画中走出，一袭白衣胜雪，赤足着地，右手拎一坛好酒。

“喝酒去。”言苍生轻拍李清臣的右肩，大步向前。

李清臣点头起身，竹青色长袍曳地，双袖无风自动，携着一盏灯烛出门而去。

一人、一英灵来到了百泉湖边。

此刻月华一映，辽阔的湖面波光粼粼，明月沉底，锦鲤食之。

李清臣坐在湖畔，挽起长袖，掬了一捧月。圆月在手中流逝，再次融进了湖水中的大月里。

言苍生拎起酒坛，琥珀色的酒水灌进喉咙。一袭白衣伴着清辉洒落，出尘如酒中仙。

“敬我剑庐三千弟子，敬我大夏英灵！”酒坛倾斜，酒水洒在了百泉湖畔的土壤里。

他把酒坛递给李清臣。

李清臣单手抓起酒坛，酒水沿着粗陶制的坛子流入喉咙，少许黄酒淋在他的下巴、脖颈、长袍之上，就仿佛清澈的雨水，淅淅沥沥。

红唇如花，肤白如雪。

“五个老家伙，出来喝酒。”言苍生的声音不大，却在入水后声如雷霆，惊了游鱼。

“来。”又是三坛好酒自湖边柳树下破土而出。

三坛酒稳稳停在言苍生的身边。

水面激荡，涟漪四散。

“有桃花酿否？”

一位身着绣有几竿翠竹的白色袍子的老者道。

剑庐前任长老——穆天齐。

“有。”言苍生把三坛酒中描着桃花锦绣的一坛抛给陆君玉。

“老穆，给我留点儿！”白眉齐肩，微微有些富态，着青色长袍的长老曲酒，闪现在陆君玉身旁，一把夺过名叫桃花酿的美酒。

“真没出息。”

一道倩影沐水而出，身着白色罗裙的女人，容颜无双。

她取过一坛名叫“翠竹饮”的佳酿。

剑庐前任长老——陆君玉。

这“翠竹饮”由新鲜竹液酿造，开坛后，竹叶清香醉人，酒水清冽，回味略甘。

“最后一坛了，再不来就真没了……”言苍生面带笑意，把最后那坛“浊酒”开封。

两道身影浮现，一人剑眉星目负手而立。

剑庐大长老——初许暮。

一人身着火红色袍子，双袖飘摇，衣袂翩跹，若一簇红焰腾腾。

剑庐前任庄主——赵颐年。

浊酒，字面意思。名字是赵颐年所取，并不是什么名酒，只是自家所酿的米酒，虽有些浑浊，入口却是十分醇厚。

这五人都是近二十余年剑庐掌舵人的灵魂，至于更古老的先祖则都转世了。那时黄泉未至，灵魂无法在人间凝聚，只能进入九幽黄泉的六道轮回，转世投胎。

“诸位长老、庄主好。”李清臣起身行礼，立在地面上的烛火随风摇曳。

“免礼免礼……”

五人皆是摆手。

“你这老家伙怎么有闲心找我们喝酒？”赵颐年踏空而至，初许暮紧随其后。

“陪我这徒儿散散心。”言苍生看了眼李清臣。

“三千弟子魂飞魄散，连转世都不能……”李清臣情绪不高，披着月光织成的霓裳，静坐在湖畔。

气氛寂静，他们没有想到妖族已经残忍到这个地步。以往的战争，人与妖都只杀肉身和不去轮回分执念鬼。若死后不依靠执念成鬼，便不能阻他们转世投胎。

“我们都会有那么一天。”赵颐年放下酒，平静的望着湖面，“既然光阴有限，那何不快哉如风，剑指神灵，凿开一个太平盛世！”

“若人间太平，修士又该何去何从？”穆天齐眸中含光。

“隐世或者……”陆君玉话说到一半，便不再言语。

“消失……”老顽童似的曲酒原本胖乎乎，慈眉善目的脸，肃穆下来。

“死。”初许暮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

不毛之地，黄沙万里。夜色之下，风卷起黄沙，气温降到了最低。黄沙中百鬼夜行，幢幢黑影仿佛墨色的泉水，将与夜色融为一体。

太平皇陵。

没人知道这座陵寝属于哪位帝王，只是知道在皇陵入口的石碑上刻有“太平”二字。

阴气伴着升腾而起的帝王之气，缭绕陵寝。

灵气复苏的那一天，这里阴兵借道，帝王之气沛然。几乎所有人都不明白一个死亡了上千年的人，怎么还能凝聚成鬼。虽然这只邪祟实力强横，但从不做恶。

本该杳无人烟的荒漠里走来了一位黑衣行者，他（她）身上萦绕着浩荡如海的道蕴，周围黑影皆不敢靠近。

黑衣行者停在地宫入口，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