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龙心山庄.其二（1/1）

"不行，龙吟老爷，在这座山庄里的时候，您的意志与话语一向关怀着我们，对我们没有任何的偏见，如同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一样，我们是可以脱逃，让老爷您一个人接受科技协会的审判，可是您，作为老爷却如此关心庄园里的大家，龙吟老爷，这次您也能体会一次我们的感受吗，就当是再一次的发发仁心？龙吟老爷，您是一贯体谅我们的啊，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老朽已是风烛残年，鬓发发黄，换做在来源协会那种人吃人的地方，早就不知魂归何处了！您将我们带到这里，从地狱带到了天堂，您孤身一人守护着这世外桃源，我们怎可眼睁睁的看着崩塌？这不是无畏的牺牲啊，老爷，您把我们这颗原本黑暗腐朽的心，变成一颗感恩戴德的心了！”

“曾经，我们或多或少，为了自己，的一切，的一切，我放弃了我的一切，放弃了作为一个人可以拥有这一切的一切，您能理解吧，老爷，我们都是最感同身受的啊！我为了我自认为崇高的生命，放弃了我作为人的一切...若是在外面，大家都是跪着活，可是老朽今日能在这里说出这番话，便是站着了！”

“龙吟老爷，咱们大家，都是为了自己，但是这次，我们为的，是作为自己的人！我们宁可站着死！老爷，您能，就当是发发慈悲吧，械之力....是可以通过义体改造获得的吧...我们可以放弃我们的一切...为了做人，是和之前一样的理由，您，能理解吧....若是我们都没有了心，变得非人了...最痛苦的，还是您吧...."

一位老翁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曾经是龙心山庄的管家，这番话犹如洪水决堤一般，将众人那可以被称为是甘愿领死的浪潮推动了，老翁的话越来越模糊，但却越发字字慷锵，这并非祈求或威胁，只是一个人，在一切的尽头，一股苦茶余甘一般的劝说了。

“站着死！”

这就是老翁这番长篇大论最后吐出的三个字了，随后这句话，在众人的重复下，便在这冰冷的秋夜，愈发震耳欲聋，流出回响了。

龙吟匍匐在地上，勉强看向他们，这些人的躯体早就被机械覆盖，他们有心了，自己呢？

对啊！龙葵呢？！

龙邪痛苦的吐了一口血，但随后诡异的站起来，开始重复起这段话。

他的意识并没有丢失，他只想见她最后一面。

在龙心山庄的后山，有一条幽静的小路，辟开一小段紧密的竹林，转而通向林中一间寂静的小屋，龙葵携着龙歌一路飞奔，撞开小屋虚掩的门，门上的蛛丝与蚁穴伴随着两人的冲入惨叫一声，随后门被牢牢拍死，又钉回了原来的门板上。

龙歌看了看他的母亲包里的物件，只说了一句话——与那远远传来的“站着死，站着死”交错在一起的一句幼稚的言论。

“我也留下来吧，我不能看着爸爸一个人送命。”

“不行”

龙葵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无端怒火，本想一个耳光出去，但她还是止住了愤怒，快速的做出了决定。

龙葵检查了一下行李，万事俱备，唯缺了那龙心戟。

冰冷的深秋飞舞起了雪花，也有可能是飘落的薄霜。

龙葵走到了一台沾满铁锈的机器旁，扳下上面的几个按钮，推动了一下拉杆，龙歌看见了耀眼的金光。

他知道，这是他要去的地方，也是即将到来的敌人将要与父亲争夺的东西。

龙葵又往行李里放了一些物件，可是还差那龙心戟。

她思考了一会要不要回山拿上这个物件，随后将龙歌推入了那扇金黄色的大门。

在龙歌消失的那么一瞬间，她仿佛是受了刺激一般，跪倒在地上，眼泪轰然而下，为了世界，也为了她自己，为龙歌，流光在母亲的眼神里汇聚，她哭了很久，最终只剩下和龙吟相同的决心了。

她毅然决然扳下了那根拉杆。

金黄色的门扉，不可回头的无归之路，在一瞬间便消失了。只留下残破的半壁院墙，地上的白霜，与她的两行未干的眼泪。”站着死，站着死！“的呐喊还未结束，这对于她，也是一种欣慰。